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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第4页）

这是他的短识，也可能是他文学之路的短板，突出的问题就在于，他不了解农民，更别说倾听过庄稼拔节的声音，所以在遇上去北京学习的机会时他才会欣喜若狂。

鲁迅文学院办了个少数民族作家培训班，他有幸作为学员前往学习。

当然，他膨胀的是这消息的爆炸性，它在乌驼镇的文学圈和打工者一族中不亚于平地惊雷，不单哈闰平自己，很多像他一样挣扎在底层的文化人听到这一消息都会彻夜难眠，有替他高兴的，也有羡慕嫉妒的，哈闰平是幸运的。

王村说：“恭喜老弟，去多长时间？啥时候走？”

哈闰平说：“学期是二十三天，下周一晚上十点的火车，估计得坐一夜，第二天早上到，正好能赶上规定的报到时间，怎么，哥你还有事吗？”

王村摇摇头说：“算了，准备去学习吧？我这个不打紧，有的是时间，我再想办法。”

哈闰平说：“有事你尽管吭声，咱们是兄弟，只要是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王村有些为难，他知道哈闰平重情重义，够朋友，但是他与哈闰平一样，也认为自己的事儿与去北京这事相比简直太小了，他甚至后悔在这个关键节点让哈闰平分心。

但哈闰平是个有心之人，自然能听出王村有事，何况他还依靠王村挣了好多钱，情分摆那里，便难以做到无动于衷，在他的反复逼问下，王村才说：“是这样的，老郝约了我，想一起出去在乌驼镇周边转一转，

老郝说了，包括车钱在内的一概费用都是他的，本来想用你的车，看来不凑巧，不过我这个闲着呢，拿钱雇车，问题不大。”

哈闰平稍加犹豫，好像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哥，没什么的，还一周时间呢，我至少有五天可以支配，后两天做准备，这个行，我去。”

当晚，王村和老郝、哈闰平三个人在一起喝酒，并商量第二天如何行动，老郝问王村想去哪里，想玩什么。

王村说：“我想玩遍乌驼镇所有的洗浴中心和足浴城。”

老郝惊得脖子都伸长了，老半天愣在那里，好像自己听错了。

连哈闰平也是一脸的错愕，似乎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最后还是老郝打破了僵局，他用食指点着王村的鼻子，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说出的话却像最佳评语那般简短明了，只三个字：“没出息。”

老郝的话一出口，哈闰平也想借机对王村进行教育，不过哈闰平远没有老郝那般严肃认真，语气很像是在半开玩笑半劝谏，他说：“哥啊，你砌一块砖要磕三个头呢，容易嘛，这年月钱难挣啊，你可不敢就这么造掉了。”

老郝黑着泛了紫的脸膛说：“开开荤没什么，男人嘛，我能理解，毕竟

这半年你辛苦了，适当的放松一下也对，单我可以给你买，但是你要没完没了地胡搞我就不管了，再说这是个无底洞，我也管不起呀。

再加上还有成片的麦子要割，这样里里外外不消停，万一弄垮了身体，不是让我自损战将吗？”

王村端起一杯酒说：“来来来，不说了，咱们喝酒。”

老郝一扭头说：“不喝！

要喝也行，但你得先告诉我，到底吃错啥药了突然发疯？”

哈闰平也说：“是啊哥，据我观察，你平时也没这毛病啊？”

王村欲言又止，只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老郝忙打着火为他点上，嘟哝说：“行了，别拿捏了，快说吧，磨磨叽叽的，就你娃事儿多。”

王村叹了口气，数番欲言又止之后才说：“这事啊，也算是家丑，不好

对外人讲的。”

老郝的三角眼一下子就绷圆了，不满地说：“挨求呀，难道我们两个是外人吗？”

“那行，大家都是兄弟，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有个老乡，女的，她失踪了。”

王村没说出董青，虽说他与老郝、哈闰平之间关系不错，但这事一旦传出去那就是非同小可。

“嘁！

多新鲜啊？这年月，女人失个踪有啥好紧张的？无非是对自己男人不满，外面有了相好的，跑球了呗。”

老郝不屑地说。

“哥，人长得咋样？年轻吗？漂亮吗？”

哈闰平坏笑着问。

“不单是漂亮，而且还貌美如花。”

“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