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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如同撕碎的纸片旋舞,可怖的动静吸引了村邻,藩篱外渐渐聚了一些人影,楼君弦扭头,即使有幂蓠遮挡,但那双冰凉的黑眸依然直直望进了岑疏亓的眼底。
“你不是说,要我不要把你当傻子么?”
岑疏亓:“……”
楼君弦重复,“他在撒谎。”
男人浑身剧烈颤抖,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睛,嘶哑道,“我没有!”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刺激,蓦地一颤,噌噌往后退,眸中流露野兽般警惕,低声道:“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苏家的人!”
岑疏亓试图安抚:“我们不是……”
“别过来!
!”
男人声嘶力竭,踉跄站起,白雪从他的破絮棉袄上唰唰落下,他竭力护着身后妻儿,“灵力……你们是巛洲仙盟的人!
你们要是敢在东洲动手,我就到天商府去告发!
!”
楼君弦:“……”
围观的村邻越来越多,像是荒僻地域中抱团的野生动物群,用沉默散发出极具威压的信号。
岑疏亓蓦然一惊,冷汗淌下,以楼君弦的身份,莫说动手,就是暴露也万万不可,正欲抬手将那人拦下,却听一道嗓音———
“你知道息影纱吗?”
岑疏亓眼前一黑。
“此物生于阴鬼秘境,采鬼阴浸水,化汽熏丝,熏满一年至冬至取丝织纱,能隐息屏气,鬼神不察,半尺可值千金。”
像是预感到什么,岑疏亓心如死灰地放下手,选择闭眼。
幂篱如漆黑流水淌下,纱衣纱幔背后,楼君弦温声,“做这身装束,用了十二尺。”
场面陷入死寂,只听雪山风声凄厉,自远方呼啸而来。
半晌,男人才反应过来,逐字逐句,难以置信。
“你是在炫富吗?”
“……”
“他是在告诉你,”
岑疏亓好疲惫,“就算在这里动用灵力,莫说是仙盟,就是天商府在一里之外,也觉察不到分毫。”
他越说越羞愧,直想把楼君弦撕成两半。
这样不要脸的话也说的出来!
岑疏亓的用词已极尽委婉,说的是“动用灵力”
,而不是“杀光你们所有人”
。
男人目瞪口呆。
他的眼神由震惊转为呆滞,再转为愤恨,“仙盟便能如此罔顾人命?天箓在上,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岑疏亓头痛欲裂,“这位兄台,可否先听我解释……”
“你已经死了。”
岑疏亓崩溃,“君弦你不要再……”
他猝然感受到什么,猛地看过去,刹那间脊骨一僵,仿佛被钉死在原地。
岑疏亓强硬扭头,延迟的直觉终于在此刻,风暴般席卷至全身。
……什么时候?
黑纱幂篱下,楼君弦漆黑的瞳仁里泛着一圈鬼魅的淡金色流光,息影纱隔绝光色,那一抹鎏金灼灼映在瞳孔处,泛着带笑的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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