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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小心的移动着向他们的卧室,他想再看她最后一眼。
推开门,床上整齐的叠放着被褥,不见林芳华,王景润疑惑的回头,“她在哪?”
女儿低着头,闷闷地说:“我妈签订了捐献遗体的协议,刚刚尸体被红十字会医院拉走了。”
王景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浑身透着绝望的气息。
院子外芳华侍弄的花坛花儿争相开放,耀眼夺目,色彩好像要刺瞎他的双眼。
他冷冷的看向以前她会出现的地方,老泪纵横。
芳华,一定要这样吗?
你真的这么恨我。
昨晚徐敏又给他发信息,哭泣泣倾诉没人照管,非要去找他,不想儿女们知道他的丑事,他才大晚上的离开,他只是去和她挑明,以后有事儿还是她自己解决吧,他也不会在去南边公园了,也不会在扔下林芳华去照顾她。
徐敏以最后一次陪伴为借口留下了他,可就这一次,连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屋内几人全部沉浸在悲伤中,刚刚拿回来的包子一点点变冷,王景润的心也跟着变冷了。
他这样,儿女们再痛心也不忍再谴责他。
王景润坐在芳华的摇椅上,院子里错落有致,都是林芳华一锄一耙侍弄。
有时他想插手,芳华叉着腰怒憨,“你哪是帮忙,明明是捣乱”
“哎,别踩苗。”
“快出去,快出去。”
此时王景润总会憨笑着,站在台阶上,看着她忙碌。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在陪着芳华种花了,好像是一次他去南边公园,偶遇了初恋徐敏。
她一声声润哥,让他迷失了方向。
他以为他隐藏的很好,他只是每天都去南边公园和徐敏遛遛弯,看看老伙计们下下棋。
偶尔和她在早餐摊,吃顿豆浆油条。
初恋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不一样的位置。
她应该能理解啊。
实际上,他怎么能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只不过是不敢承认罢了。
短短几天,他的内心无比煎熬。
无数次的询问,他想安慰自己,“芳华只是病发了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又恰巧想做遗体捐献,毕竟没人能窥探另一个人的内心。”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林芳华要在三个月前就申请了遗体捐献,孩子们知道,只是他不知道。
回想这段时间和林芳华相处的点滴,那些不正常的细节逐渐浮出水面。
也许她早就知道了,从他频繁的摆弄手机,大半天大半天的留恋在外,或者是一次次徐敏登门拜访?
他以为自己八十多岁的年纪,有谁会多想。
可是就因为自己这把年纪才更显难堪。
王景润眼前一片模糊,眼泪倾泻而出,他早该知道一起生活了五六十年一举一动又怎么能瞒过枕边人。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打开监控视频。
他再一次跌坐在摇椅上,视频里他和徐敏笑的灿烂,她唱曲,他打拍子,王景润捂住胸口,一阵闷痛。
视频打开记录里林芳华分明早就查看过了。
他眼眸低垂,不得不承认80多岁她生出了浪荡的心。
要不是林芳华逐渐疏离,他还没正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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