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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在他脑中模模糊糊地闪过,紧接着,却看见身前的人朝他伸出手,问:“他的手上有伤吗?”
不知看到了什么,木朔愣了一下,忽然支起身,疲惫的面孔上流露出认真的神色。
他乘着微弱的亮光看了许久,表情缓慢地变了,说不出是激动还是难以置信,半晌,哆嗦着摇了摇头。
郁危蹙了下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先前他带着手套,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现在没有了遮挡,便能看见失去血色的手掌上遍布伤痕,长长短短深深浅浅,如同刀刃留下的割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伤口边缘却还泛着淡红色。
见此,木朔用力地摇了摇头,颤着手写:“没有。”
心里基本已经有了答案。
郁危移开目光,淡淡道:“我知道了。”
邵挽也是第一次见他手上的伤,听得一愣一愣:“师哥,这是你失忆前留下的伤口吗?”
郁危站起身:“算是吧。”
那些割痕密密麻麻,有些甚至深得可以见骨,难怪要用东西来遮掩。
邵挽很忧心地问:“痛不痛哇?”
“早没感觉了。”
郁危道。
他垂下眼,看向自己遍布伤口的两只手。
细密的伤痕暴露在视线中,深浅不一彼此交错,不算狰狞,但还是触目惊心。
骨肉支离,残破又丑陋,比鬼还像鬼。
可能生前的自己也觉得难看,所以才用手套遮住了。
他有些嘲讽地勾了下唇,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反反复复,试图确认什么。
这是他身死那日留下的伤。
人死后,肉体或许可以修复,魂体却会一直带着死前的伤痕,日日夜夜,直到轮回。
不会有第二种答案。
有人在他死后,占据了他的身体。
冷静的思绪此刻却混乱无比,一种难言的愤怒与恶心搅在一起,剧烈的反胃感令郁危头脑中一片空白,忽然弯下腰去。
太阳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突如其来,带着数不清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记不清是哪一天了。
似乎是在自己死前。
他半跪在地上,斑驳淋漓的血迹顺着下颌,一颗颗坠落,沉重地砸进雪里,顷刻染红了大片。
手上沾满血和泥土,变得很脏,无意识地绞紧,紧攥着同样脏兮兮的什么,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但他忘记了。
黑暗中只剩血液滴答,他莫名想到澹雪小筑外的竹笕流水,也是滴滴答答。
越来越慢,到最后会停下,变得安静至极。
油尽灯枯,灵台枯竭,神识也被斩断,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前面有人。
他从未如此想要杀死一个人。
但他的手指都折断了,痛过之后就是麻木,连抬起手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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