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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薄眸漆黑,容颜俊雅,饱含平静。
“我们是假成亲,等这件事的风波从你身上转移以后,我们可以和离。”
姜颂宁恍然抬头,错愕地看着他,好一会才一声无奈地苦笑。
“原来沈大人都思虑好了,是皇上让您做的这个决定吧?”
“是我自己的决定。”
沈游淡淡说完,姜颂宁愣住。
沈游:“皇上深谋远虑,但绝不会用这种手段方式去搏一个机会,是我想保你的命。”
“为何?大人这么做,难道是喜欢我吗?”
姜颂宁樱唇色泽温淡,想要装出不在意答案的模样,可眼神中熠熠的光,还是透露出了她的半点心思。
沈游看着她良久,终究一叹。
“茶楼那日,我不该让你涉局,想到你后来返回去找我,所以心有亏欠。”
姜颂宁原本泛起涟漪的心,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渐渐地止息。
她看向窗外的景致,天色阴沉,早前几日下过的积雪,还白皑皑的覆在墙头院角,空气中飘忽的,是极致冷冽的气息。
院角的那棵红梅树,竟然经不住寒冷的冬日,才刚开出来的花苞,不知何时从枝头落了许多,如今枝丫残存积雪,看起来光秃秃的。
姜颂宁目光盯着那株梅树,意味深长地说:“沈大人,墙角那棵野梅树在我来之前就有了,此前一直没有人照料,是我见它独枝难倚,在寒风中像是随时要折了一样。”
“我怕它冬日里活不成,所以让人在旁边栽了根木棍,然后用绳子固定住了它的树枝,免得它被零落吹散在北风里,可我忘了,它是梅啊,本就是属于冬日的。”
“我太精心照顾,才让它在本应享受寒冷的日子,被裹住了根部,梅花凌寒独自开,我给的这点温暖,对它而言是负累,你瞧,它的花败了,我才知道我做错了。”
沈游顺着她的言语,看向窗外,凝眸的容颜,俊雅非凡,更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看不出心里所想。
姜颂宁看着他:“我或许也正如这墙角的野梅花,多谢沈大人的贴心,愿为我设想那么多,可是我要拒绝您了。”
“做沈夫人很好,但是,我首先得完成父皇的心愿,那就是……平息战事,为北梁争取一线生机。”
所以,她不能同意嫁给沈游,于是偏了偏头,狠下心来:“沈大人,您走吧。”
沈游看着她:“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姜颂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沈游眼中沉黑,轻叹一声。
很快,姜颂宁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他拉开门扉的一瞬间,寒风经由对敞的窗子吹入内。
虽然沈游很快就走了,婢女来关上了门,可姜颂宁依旧觉得身心冰凉。
她靠着椅子,收起腿来蜷缩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澄澈的杏眼,走神地看着面前桌上,沈游刚刚走之前留下的一个东西。
竟然是一枚出城的令牌。
姜颂宁伸手拿起来,指尖缓缓摩挲着上面的暗纹,眼眶渐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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