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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德苦恼地说,他平时不会说这么多真心的言语,科尔基斯的魅力让他敞开心扉。
“好,”
长老思考着,视线悠远,似乎能穿透眼前的长空。
他思索着,沉浸在那些遥远的记忆中,然后他站起来:“跟我来,朋友。
我带你去看看那片遗迹。”
日晨之后就是长午,此时的恒星光芒已经初露威能,罗伊德口渴地用舌头舔着上颚,希望自己唇齿间变得更加湿润。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有些疲倦。
他们路过那些金色的帐篷,经过滚动在沙原上的枯草球,直到远离营地的现址。
长老老当益壮,比长年累月进行案牍工作的罗伊德健康不少,脸色如常地在一片沙丘顶部停下。
罗伊德气喘吁吁,好奇地打量着沙丘之下的凹坑。
“这是什么?”
他只看见流沙。
“这是范·莫盖部族的埋骨之地,尤里曾的第一任养育者全部死在此处。”
长老平静地说,“这一切在我们的圣文书中都有记载,用当年流传于传道者和商贾之间的水语。
“当日,当年曾名为怀真言者的受绝罚者将尤里曾从部族中带走,并用箭矢、弹丸、火铳、标枪、石索、刀剑、木槌把范·莫盖部族全部杀死。
未能当场死亡,或当时逃离在外的,双臂捆在背后,抛在沙坑中,直到休夜期过后,尸体被沙尘掩埋。”
罗伊德吃了一惊,“难怪这位受绝罚者会被处死,他杀死了原体的家族……”
长老突然严厉地投来眼神:“勿以狭隘的仇恨之心去揣摩智慧者,谨慎考虑你的发言,忆录使!”
这是罗伊德头一次遭到科尔基斯人的训斥,长老的愤怒让他措手不及。
好吧,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一个宗教狂热的世界总是有各种难以理解的隐藏戒律,这些规则潜伏在他们固有的思维观念之中,基础得令人想不到需要单独提出,自然也无从示警。
“我向智慧者致歉,希望他能原谅我的浅薄。”
罗伊德比出祈祷的手势,表示一个形式上的忏悔,同时向这片沙地敞开他的内心,接收这里残存的那些寄于集体情绪的瞬间。
那一切都距离现在太过久远,即使被屠杀而死的怨恨理应浓烈刺骨,他那微不足道的灵能天赋仍然几乎捕捉不到什么除了风声之外的东西。
他更加专注,平心静气,投入到冥想的心境中,忽然之间,一幅铭刻在族群濒死记忆中的面容从他的思维中一闪而过。
那是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属于一个年轻的孩子。
它们注视,也许有些好奇,但仅仅是投来视线。
它们从容不迫,宁静深邃,似乎过早地触及了命运的指引,以至于令孩童的天真变成一种静默的残酷。
那双奇异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正在燃烧。
罗伊德猛地倒退一步,心跳如击鼓。
假如他的感知没有出错,洛嘉·奥瑞利安就是用那种眼神,平静地看着他的第一个家庭尽数死去。
他不明白这一切,这不该是一名基因原体的所为,更不该是仁慈的怀真言者的天性所致。
把你的灵能当成是神志不清时的呓语,千尘之阳的智库告诫他,别在乎它们的蛊惑,相信伱在现实宇宙中的见闻。
罗伊德不停用这些重复的言语去安慰自己,即使他心中知道,他正在用无效的慰藉,去迁就他自己的恐慌。
长老在他身边,向着埋葬着数百具尸骨的沙坑虔诚下跪,用苍老的嗓音唱起一首轻快的小调。
“他是我们的牧羊人,我们是他的羊群。
他经历无数困境,两次受异教的屈辱。
他不得不面对谎言,直到他找到归属。
他是我们的牧羊人,带我们走上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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