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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是薛道安不忍看她的故居残破,一直让人悉心打理着。
薛朝暮轻车熟路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她从前最爱的碧绿簪就搁在镜前,房间里没有一丝灰尘,都还是她离开前的模样。
桌上搁着一个小木箱,薛朝暮走近看,里面搁着一把凤颈琵琶。
薛朝暮眼眶一红,她从没想过这把琵琶还能完好地放在这里。
这是她从前最爱的一把琵琶,是薛彻重金求来,送给她做及笄礼。
她坠池那晚,怀里抱的就是这把琵琶,她在水中松了手,这琵琶沉入湖底不知道泡了多久,按理说就算被捞上来,也不能再用。
薛朝暮信手拨弦,琵琶声潺潺如旧。
是谁修好她的琵琶?
也是道安吗?
静妃的事情还没被捅出来之前,她和薛彻正琢磨着谱新曲,薛彻早就把曲子写成,她一直想精益求精,翻来覆去地改着。
改到最后,也没能再送到薛彻跟前,也没能和他说一句:“哥,我就说我能行,这次你可拿什么谢我?”
曲终人未散,但曲成无人赏。
薛朝暮把琵琶从木箱里取出来,她抱着琵琶在木椅上坐定,望着窗外四四方方的天,眼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家。
但时过境迁,她却成了这里的过客。
再弹最后一次吧,哪怕没人来听。
就当是为了全自己的旧梦。
琵琶声动,她熟稔地轮指拨弹,暮春庭院寂寥,鸟雀栖息在枝头沉醉于弦音,骤然惊飞,琵琶声被粗暴的推门声扼断。
薛彻不可思议地看着房内,脱口而出:“阿......阿朝?!”
薛朝暮慌乱地站起来,琵琶摔在地上,跌出裂痕。
她急忙弯腰去捡,却被薛彻扼住手腕,一把拽起来:“你是阿朝?!”
“薛大人!”
薛朝暮急声道,“大人认错人了,我们之前见过,我是陆家的长媳,陆怀远长嫂!”
薛彻不肯放手,厉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弹这首曲子!”
“我是来找你家四姑娘的,意外来到这里看到琵琶一时技痒,才想着弹一曲。”
薛彻神情激动:“宫宴那日,你不是跟晚秋说你不会弹琵琶吗?!”
“我——”
“你说谎!”
薛彻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正捏在她伤处,痛得她眼泪打转。
“这首曲子是我写的,我妹妹阿朝拿去改,还没送还给我,我家就落了难,我妹妹丢了性命,我也是整理她旧物才偶然找到她改的新曲,除了我和阿朝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陆家长媳?!
我从来没听过我夫人提起过陆家长媳,你想用骗道安那一套来糊弄我!”
“薛朝暮!
你做得好啊!
有家不回,我们都被你骗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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