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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吾虽年迈宝剑尤锋（第1页）

马邑城头，有一道身影立身于此，布满皱纹的沧桑脸庞此时更是多添几分疲惫，沉重的甲胄仿佛要将他的腰脊压弯，这世间只有岁月对人最为公平，只因它从未饶过任何人。

“父亲，天凉了，披上吧。”

魏栋拿着锦袍，欲要给魏继披上，老人见状摆了摆手，遥望着北方，迟迟不愿收回目光。

一万七千六百九十三人，皆死于夜色之中。

有士卒，有民夫。

他们又是谁的父亲，又是谁的儿子？

这几日的马邑城内，哀嚎痛哭之声不绝于耳，时至夜半还能听到，立身在街道上环顾去，入眼皆是白绫。

如今的他只想等来沈煜开战的旨意，如果不能报此仇，他死也不能瞑目。

“京城还没有消息吗？”

“父亲，算算时间，圣上应该才刚刚收到消息，再与臣工商议之后，想来还需些时日。”

魏栋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自已父亲的心思，昔日镇守一方之时，他将这凉州经营的固若金汤，使得北莽不敢南下，结果他刚刚回去才不到一年，便能将三边城皆失敌手，那韩阔乃是跟随自已多年的副将，怎么遇事能这般不过脑子呢？

然而魏继的一声声叹息并不能解去如今的忧愁，凉州的冬天来得很早，如今京城不过落叶纷飞的时节，凉州的早晚已经能感受到寒意刺骨了，城上的士卒此时还穿着单衣，今年的御寒衣物还未能送来，本来屯于六镇的物资也已经尽落敌手，如今便是真要打，自已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花白的胡须随着冷风飘动，魏继仰天长叹一声，拿过魏栋手中的锦袍，披在城墙的一位士卒身上，老人贴心得为他系好扣子，看着眼前士兵年轻的脸庞，魏继的内心不禁有些五味杂陈。

他想打，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杀他们个人仰马翻。

他又不想打，此一战，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不知会有多少人埋骨他乡。

“京城一旦有消息，立刻报于我，不得有误。”

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取出行囊饮下一口浊酒，顿时身上暖和了许多，对着魏栋吩咐完，魏继拿过灯烛，继续研究起地形来。

在此这么多年，凉州的地形他其实早已烂熟于心，可每逢战况，他还是习惯再去细看一番。

“父亲，天气将凉，只怕陛下不愿战。”

摇曳的灯火下，须发花白的魏继闻言微微一愣，不由有些感伤。

是啊，到了冬季，一般是不会开战的，可是今年不同以往，北莽若是不战，只怕会饿死更多的人，若是战，攻下城池，夺得粮草，他们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今年会战，还会有大战，会比自已生平经历的任何一场大战都要惨烈，都要悲壮。

“可有你母亲的书信。”

老人犹豫一会，轻轻放下手中的灯烛，这么多年来，自已与妻子聚少离多，长子与次子的年纪差了很大，至于小女儿更不用去说，而今两个儿子投身军伍，与自已一同出征塞外，只留下了家中妻女，今日他有些不想去提家国大事，看着魏栋的脸，他很想与这个儿子讲讲家中的小事。

“有，前些日父亲忙着调集人马，母亲寄来的那些书信都没时间去看。”

魏栋指了指案上散落的几封书信，魏继一拍脑袋，倒是想起前些时间传有一封圣旨，乃是陛下指婚魏纾给沈溪的事情。

“你对这位秦王有什么印象吗？”

魏继倒是想起了圣旨的内容，但是对于这位秦王沈溪实在没有一点的印象。

魏栋闻言摇了摇头，他与魏继出征的时候，沈溪还未展露头角，他们不知道也属正常，如今远在关外，对于京城的一些变故只有从魏夫人口中能得知只言片语。

“母亲可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