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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的人瞅着钟曼,眼神有讥笑也有嘲讽,大抵在笑她不像个姑娘,竟这般粗鲁。
眼见这两人就要打起来,突然,一辆马车在人群外围停下,紧接着,一道如清泉撞击山石般清冽的嗓音传来:“等一下。”
众人纷纷一愣,不由自主地回头,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跑来管这事。
只见堆满白雪的枯枝下,站着一个身穿浅色衫裙的姑娘,身上披着一件白色斗篷,明眸皓齿,朱唇泣血。
沈娇娇眼眸含笑,脚步轻快地朝钟曼走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
钟曼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她。
沈娇娇对她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看着暴躁男人,微微一笑,道:“我方才听完了你们的对话,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位大婶的确很可怜,可是,我认为,钟大夫已经尽了所有的努力,否则大婶也不会帮钟大夫说话。
反倒是这位大哥你,你可怜这位大婶,为何不施舍她些,反过来所欺负这位大婶的恩人,你叫这位大婶以后如何做人?”
此话一出,路人讨论的风向全都变了,冲着那男人指指点点。
男人似乎极爱面子,脸色瞬间爆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片刻后,憋出来一句:“我若是有钱,别说一剂药,我一定把大婶的儿子治好!
可是我没钱啊。
钟家又不一样,他们在这里做了这么久的药铺生意,前几个还有人看见钟家的少当家出入司玉坊。
救治这位大婶的儿子,对于他们来说,不就是抖抖指缝的事么?”
“行,救治这位大婶儿没钱,路边那么多冻死的乞丐,怎么也没见您倾家荡产地做好人呢?一分钱不出,整的跟自己是个圣人似的,来指责真正的好人,真是笑死我了,老娘就没见过你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店铺里走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眼尾上挑,眉眼凌厉,一看就不好惹。
“春娘出来了,快走。”
吃瓜的路人们低头私语,一瞬间就跑没了影儿。
被称作春娘的女人抬起下巴,双手叉腰,冷冷瞪着那男人,喝道:“你今天必须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把你裤腰带里所有银钱洒出来给那些吃不起饭的乞丐,否则老娘把你骨灰给扬了!”
男人气得差点吐血,指着春娘,“你你你”
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像说什么,在气势上都比不过这女人嚣张。
春娘毫不留情地打掉他的手指,瞪着一双美眸,叱道:“识相点就赶紧滚!”
好歹是给了一道台阶下,男人没有任何犹豫,狼狈逃离。
世界总算清净了,只剩那妇人麻木着一张脸,神色悲戚地站在一旁。
春娘翻了个白眼,从钱袋子里取出一把子儿,递给她,道:“你第一回来我就跟你说过了,你儿子的病治不好,只能拿药材吊着命,让你准备后事你不听,你个死倔的,听说你家那口子把棺材本都赔进去了,害人害己啊!
行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拿着,给你儿子买口棺材,趁早埋了吧。”
春娘说话字字戳心,可她只是嘴巴毒,心却比谁都善。
那些假情假意安慰的,帮忙出头的,只晓得动嘴皮子,钱袋子比谁都捂得紧。
妇人感动得涕泗横流,就差跪下磕头了,“春娘,谢谢你,下辈子,我们一家人给你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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