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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内卫司三字,秋夫人欲开口言明,却倏地望见太常寺卿投射过来的眼神,那意味分明是要她莫要言语。
秋夫人绝非不明事理之人,她深知南羲不单单是女子,更是皇室宗亲,亦是朝廷官员,现今又身处御前,她这般妇道人家,能少说话自是要少说话。
然而,那被扣押之人乃是她的儿子,叫她这做母亲的如何不心急?
太常寺卿对着南羲不卑不亢地道:“长郡主,犬子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此,怎可送入内卫司?”
能入内卫司者,皆可称得上是重犯,他的儿子顶多只是犯了小错罢了!
太常寺卿自觉从未得罪过南羲,更不存在任何冲突,笃定南羲乃是小肚鸡肠之人,仅是揪住这点小事便不肯放过他。
抑或他在朝中碍了南羲的眼,现今是蓄意想要惩治他!
“秋大人始终不肯应允盘问秋小公子,莫非是秋大人知晓些什么,故而予以包庇?”
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说话之人乃是坐在南羲身后侧的南宫时玄。
趁着太常寺卿愣神之机,南宫时玄继续言道:“还是此事乃秋大人指使?”
说话间,南宫时玄紧盯着太常寺卿仔细端详,仿若在用眼神于其身上搜寻着什么。
太常寺卿被这眼神看得莫名心下发毛,总觉得南宫时玄似是欲扒了他的皮,须臾他便意识到是自己多想了,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但南宫时玄所言却令他气恼,他绝不信自己的儿子会谋害长郡主,指使之事更是绝无可能!
就在此时,一直未曾发话的南温严却开了口:“此事险些令长郡主遭遇不测,着实应当详加审讯!”
南温严说得一脸肃穆,显然对这件事极为看重。
他的声音不大,其间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致使在场众人皆不敢再多言半句。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异常静谧,仿若连一根针掉落于地都能听得清晰明了。
太常寺卿嘴巴张了又合,连皇帝都如此说,他也不好再行辩驳,此前南温严一直作壁上观不发一言,让太常寺卿生出一种皇帝亦不同意的错觉。
南温严对南羲道:“长郡主今日受惊了,如今不在京中,此事便由长郡主自行审讯吧。”
“是。”
南羲恭敬地应了一声,领了皇上旨意,便无人再敢多言。
而经由南温严对此事的态度,南羲心中亦有了自己的裁量。
祭祀大典结束后,日落西山,天也快黑了,依照往昔规矩,这晚宴应当于附近的行宫中举行,然南温严喜爱外头的山野,故而于行宫外搭建了营帐,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于主帐中,厨子们预备了烤肉,以及烹调好的各式野味,一头炭火炙烤的野鹿,被割成一片一片的叠放在碟中,分予了席位上的每个人。
外层炭火的焦香,里头鹿肉的鲜嫩,厨子处理得极为妥帖,食用起来毫无腥味儿,唯有满满的肉香。
品尝美味佳肴,欣赏着歌舞,实乃今日难得的惬意。
然而此非今日之重头戏,最为紧要的当属焖熊掌,除了皇上与三位后宫娘娘,仅有一品高官可获分一份。
他人所得皆为分割之态,唯有南羲和苏辞那份堪与皇帝比肩,皆为整只。
熊掌之上浇淋浓汁,色泽金黄,香鲜之味萦绕鼻尖,熊掌以鸡牛羊火腿熬成之汤炖煮,其口感软烂,入口生香,即便在京城之中,亦难有此等美味。
宴席之上,南羲饮了些许酒,坐在其对面的苏辞偶尔会投来目光,观之不善,她却并不在意,一小壶酒下肚,面色已然发红,轻微的晕眩感袭来,只觉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
上了第二壶酒时,南羲发觉自己的酒变为了果酒,几近没有酒味,连孩童都能饮上两壶。
“怎地换了酒?”
南羲发问。
她虽酒量不佳,然这巴掌大小的酒壶,她饮上两壶亦不至酩酊大醉。
何况今日此酒乃是出了名的剑春雪,江南进贡的酒,据传此酒每年仅能酿造两坛,乃是皇家御用贡酒,酿造数量如此之少,只因用于酿酒的粮食并非人工种植,而是野生稻米。
种植的稻米产量尚且不如麦子,更何况这野生的?
只不过南羲不懂酒,觉着喝起来也无甚特别,与张兰酒楼的梨花酿并无差异。
上酒的宫女低声答道:“回长郡主,是阳王世子命奴婢换成果酒,说是怕长郡主酒醉伤身。”
回话的宫女说罢完全不敢看南羲,她自是知晓自己说了假话,压根儿并非什么世子让她换的酒,而是摄政王的人让她将这果酒送上来的,还言若长郡主问起,便说是阳王世子所吩咐的。
可不论怎么说眼前之人都是长郡主,万一长郡主一个不高兴,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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