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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不悔（第1页）

虽已是深夜，但府衙各处都挂满了灯笼，城里清醒的百姓轮流着干活，何叶经过一处院子时，便听见里面人说话的声音和咳嗽声。

寂静夜空下的欢声笑语，驱散了大半的死亡阴霾，倒也让人安心。

可，饶是如此，何叶也无法忘记，前些日子，她每日一早跟着桓祁出门上山时，瞧见的情景。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一拉着架子车的马儿，以及零星的几个人，而架子车上，是一具又一具叠在一起的尸体。

明明他们看上去面色红润，气色极好，明明他们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可何叶知道，他们死了，他们再也活不来了。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压得何叶喘不过气，以至于每每想起，都觉得呼吸困难。

“叶子姐姐，你怎么了？”

因着喘不过气，何叶扶着柱子，在台阶上坐下来，而后便听见熟悉的喊声。

她偏过头，便瞧见秋桑端着木盘，快步走过来。

“叶子姐姐，你怎么了？”

见何叶面色苍白，捂着胸口一副难受模样，秋桑忙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担心地问她：“叶子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你是不是病了，要不，我去请桓先生来吧。”

“不用。”

何叶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太累了，一时之间有些不舒服。”

“真的吗？”

秋桑满眼不放心，“可你脸色瞧着不好。”

“我可能是饿着了，要不，你去给我找点儿吃的吧。”

“嗯，好。”

秋桑点头答应，四下瞧了瞧，又道：“要不，我还是先送您回去吧，这里风大，如今夜里又冷，若冻着您，可该如何是好啊。”

“没事，我自己能回去。”

何叶摇了摇头，“若是可以，等下给我送一碗热粥就可以了。”

她今日忙的厉害，早饭后，就只吃了一块饼，先前一直忙碌，未曾察觉，方才同秋桑说话时，才意识到胃疼。

“嗯，好，我这就去弄，刚好，时间也晚了，干活的那些人，也要吃饭。”

“辛苦你了。”

秋桑摇头，“不辛苦，只要大家都好，我做什么都好的。”

她话落，顿了顿，有些颓丧道：“就是我太笨了，帮不上姐姐什么忙。”

“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要不是有你，我们怕是要饿死了。”

何叶摸了摸秋桑的头，笑着道：“去忙吧。”

“嗯。”

秋桑应声，端起放在地上的托盘，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何叶坐在台阶上，目送着秋桑走远，忽地就想起从前来。

前世，秋桑刚入宋家的时候，宋焱的双腿还未好，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宋焱身上，因此，并不关注旁的。

而秋桑，也只是宋老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两人偶尔见面，也是秋桑来他们住处传话，又或者，何叶去给宋老夫人请安。

按理说，两人是没什么交情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跟她没什么交情的人，在她被宋焱废了双手双脚，被丢弃在小院时，成了一个会去看望她的人。

甚至，刚关进去的那段时间，她身上还有伤，负责看守她的丫鬟婆子根本不管她死活，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时，秋桑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