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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变数定数（第2页）

她又欲开口说话之时，穆柔又继续道：“便是像五娘这般，从小就生得一副好容貌，淡淡铅华，素衣绒花，那也是能胜过别人的金玉首饰，华服丽裙。”

穆辞手中的绣花针刚刚穿过绣绷，她弯着眉眼抬起头看着穆柔，一瞬不瞬道：“五娘怎么听着这话觉得有些酸呢？大姐姐是在笑话五娘除了这一身皮囊，可是什么可取之处也没有了？”

穆柔闻言，眼眸微沉的笑着。

穆辞慢条斯理将绣绷放在一旁的箩筐里，理了理自己绣着玉兰花纹的衣袖，两手安安分分地交叠在一起，又道：“都说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若是这佛没有慈悲普度众生之相，这金装在身也会只显得俗气。

这人亦是一样的道理，大姐姐若是没有半分颜色和气派，这再好的东西也是如同破铜烂铁一般的。”

穆葭微微瞪大眼睛，却也急着说话了。

恰巧这是三太太身边的妈妈来寻穆葭回去，又让穆柔与穆辞她们收好行装，等未时三刻后，便启程回老宅。

穆辞顺势起身，冲着穆柔微微福身：“五娘也要回去收拾东西了，就不再叨扰大姐姐了。”

转身离去时，笑眯着的眼睛透着丝丝凉薄之意，略含讥诮的缓缓摇头。

长廊之下，穆辞道：“你说大姐姐是打扮给谁看的呢？”

善善不懂男女情爱，觉着女子喜欢打扮爱俏是在正常不过的，便是她家小姐也喜欢往自己身上擦香抹粉的，只不过碍于这庶出的身份，这穿衣打扮却又不得不敛住锋芒。

“这大小姐或是来了兴致，正巧想要打扮而已，又会是给谁看？”

穆辞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摇摇头：“你忘了之前宋公子说的？等老太太与大姑奶奶下山回府之时，他会亲自前来护送。”

善善恍然，掩住自己想要大声说话的冲动，压低声音在穆辞耳边道：“这大小姐是为了宋公子。”

“女儿悦己者容。”

穆辞悠悠地替善善分析，“或许是为取悦女子自己，也或许是为了取悦能让自己心悦的人。”

善善忍不住又道：“可那日，婢子听着这大姑奶奶可是对大小姐没这个心思。”

穆辞又道：“凡是皆有定数，可亦有变数。”

她顿了一顿，看着自己屋子门口，又淡淡笑了一下，“这变数不正就来了吗。”

善善抬头，就见三小姐穆云站在门口，眉头一挑，果真是个变数。

“三姐姐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方才三太太身边代妈妈来说，未时三刻便要下山了，要我们赶快收拾好东西。”

穆云面皮发紧，上前一步，低头与穆辞咬牙道：“这样匆忙下山，难道五娘心中就不会觉得不安吗？”

穆辞笑道：“三姐姐这话说的好奇怪，五娘为何要觉得不安。”

穆云冷冷嗤笑一下，盯着穆辞的目光突然流露出一丝可怜，她在穆辞耳边轻声道：“都是你与大姐姐走的最近，到头来她却是什么也不肯与你说。”

她直起身子后退一步，自顾自地走进穆辞的屋子，在圆桌旁坐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被温茶，“开明殿发生异样，那里面可是供奉着你我二人的生辰八字，如今突发变故，这入族谱之时，可是要一推再推下去了，五娘难道就不着急？”

“开明殿异样。”

穆辞嘴里咬着这几个字，不动声色地看了善善一眼，她抬脚踏进屋子，笑容里露出些微柔弱，如同狂风骤雨中，强挂枝头一朵白花。

“入族谱之事，又岂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一推再推，五娘也只能安然等着，这总有一日，能遇上良辰吉日的。”

穆云神色一怒，瞧着穆辞不争的模样，咬着牙关恨声道：“总有一日，又是何日？便是因着我们不能入这族谱，这府上之人如同是看笑话一般看着你我二人，名不正，言不顺，五娘尽然全然不觉得屈辱？当真是我高看了你。”

穆辞淡淡轻咳一声，问：“那三姐姐要如何？”

“自然是想办法，能得进族谱。”

穆云沉声道，“五娘你虽与大姐姐交好，可是这样大的事情，她竟然也不愿意与你透露半分，摆明了是没有与你交心，将你当做逗她取乐的玩意儿，只有我们身份正了，这以后才能有了我们自己的出路。”

穆云见穆辞不可置信，立刻又摆出柔和的神情，继续道：“从前你我二人虽不交好，可事到如今，五娘你要懂得该如何去做了。”

穆辞扶着额头，借着手臂遮掩住了自己的神情，她扬着眉眼，淡声叹气道：“三姐姐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