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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灿烂套了辆马车,送金万才回了宿舍。
旧书门市部的后院是仓库兼宿舍,营业员白天站柜台晚上住后院,金万才住处就在铁门院内。
后院铁门旁有个值班室,里面坐着门市部保卫科的人,林灿烂递了支烟给这个人。
“我借值班室跟金师傅说几句话。”
林灿烂说道。
“噢,好的,我先回避下。”
值班员接过香烟,赶紧离开了值班室。
林灿烂来到办公桌前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和登记本,开始抄写纸上的内容。
半个来小时过去,四开大小的登记纸上写满了姓名,人名后面还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
林灿烂检查了一遍,然后把写满字的登记纸递给金万才。
“这是夹山村和周围村子逃港的人名,纸上写着这些人在港九的联系方式,是我专门向他们父母要来的。”
金万才接过纸张,满脸疑惑看向林灿烂,半天没明白意思。
林灿烂继续说道:“拍卖结束后,您让拍卖行用港纸结算,钱分给这些人,您带他们写的借条回来就行。
这样过关就不用被强行换外汇券,回到大山县你把借条交给我,他们父母会按黑市价格半价,用本币兑换这些借条。”
这是九零年代蚂蚁搬家走汇的方法,安全高效不会出麻烦,最重要的是链条上经手人都有利益,不太可能被抓到马脚。
“事成之后,我会给您百分之三的总额回扣,来回几次,挣的钱足够您儿子在省城成家立业,这个时代那种破班就别上了。”
林灿烂说道。
金万才琢磨了几分钟,终于明白了意思,他大笑着说道:“你真是个天才啊,这个办法怎么想到的。”
林灿烂笑了笑没回答。
他从口袋掏了张二十港纸钞票出来,钞票里包着张合照。
照片里有位中年妇女,旁边的男人是熊友谊。
“熊友谊托您在港九那边打听王苹的消息,这个傻瓜用五十块去黑市换了二十港纸,交给您当活动经费。”
林灿烂说道。
熊友谊的事情全县皆知,金万才叹了口气,接过照片用纸包好,放进了贴身小布包里。
金万才说道:“邮路通着老婆没有来信,还去找干什么。
你把钱还给熊友谊,我在港九那边找个文字社,放大照片印在纸上,交给来收钱的大山县乡亲,让他们想办法寻人。”
事情交代完毕已经是半夜,师徒临别之际,林灿烂握住金万才的手。
“明天我很忙,抽不出时间去送您,只能预祝您一路顺风。”
金万才微笑点头,同样使劲捏了捏林灿烂的手掌。
“我也祝你明天顺风顺水,我们年初三再见,我会带着借条去夹山村找你。”
凭着这些欠条,能够轻松凑够十几万块钱,码头集市扩建的开工不成问题,林灿烂就有了应付刘千山的底气。
离开旧书门市部,林灿烂回到新买的房子,此时大家刚收摊回来。
院子中间的玻璃房很大,只有一个角落种了花草,空出来的地方安排了狗窝和两个铺位。
肖为国和方远坐在铺位上唉声叹气。
就在今晚之前,大山县之行本来还算圆满,结果最后搞得出了洋相。
“今天的事回省城不准说出去。”
肖为国说道。
方远默默点了点头。
肖为国继续说道:“太扯淡了,听五岁孩子的安排,结果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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