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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一直……一直停在村子里的厢货开出来了,在村头路口,跟派出所那辆警||车并排停着。”
肖乐天的后槽牙在打颤,声音无意识地抖个不停,吞了两口唾沫才稳住了心神:“齐东强去敲门……平时那几户不怎么露面的村民都出来了,绑着几个男的,看走路的样子像是被关了有段日子——还拽着两个月份不小的孕妇。
这是……人||贩子?”
“人||贩子有几个卖老爷们儿的?没那么简单。”
顾形眉头蹙得沟壑万千,掀起眼皮眺了眼车位正前,捡起对讲压低声音:“指挥车旁边儿那俩分局的还是派出所的?晃来晃去什么情况?”
车内对讲先忙音了几秒,传达指令的八成是个愣头青,“那个,顾队?快到点儿了,坝庄分局在做抓捕准备。”
肖乐天这会儿正捏着手机紧张得冒汗,没怎么留神他师父这边对讲机的动静,自顾自地念叨个没完:“那万一摘器官什么的……”
“真要跟器官||买卖有关,窖井下面不可能只有女性||焦尸。”
顾形刮了下眉骨,试图舒展一下拧得酸疼的眉间,“齐东强把人带上车了?往哪个方向走?”
“唔……还没有。
有个人走到半路好像吐了,挺吓人的,不知道吐了什么,血糊糊一坨——”
肖乐天犯恶心地咕哝了一声,“齐东强还让人把那东西捡起来塞回那人嘴里,这老小子够歹毒的——不对啊师父,那一坨东西好像不是吃什么东西没消化的呕吐物,感觉是包着什么纸的塑料袋……里面包的东西是白色的……我怎么看着——”
“跑厢货是幌子!
这帮孙子是打算用人带货,先把囤的老本儿送出盛安!”
饶是心里略有估计预判,这乍一捋清齐家村和坝庄之间挂着千丝万缕的血肉关联,顾形“腾”
地激起一身冷汗。
他听见对讲里下达的行动指令,应答之后开门探身半撑着车顶,先按住了电话那头几乎懵圈掉线的肖乐天:“祖宗,听我说。
别动,别下山,盯住动向,随时汇报,我跟张一白就怕他们要往外跑,借调了隔壁特警两个分队,就堵在国道附近随时待命。
我马上联系支援,别怕!
也别动歪脑筋逞能听见没有!
这帮人天杀的买卖都敢做,他们是真玩儿命!
听见没有!
肖乐天!
说话——”
肖乐天压根没做好自己会挨在动辄没命的刀尖儿上的心理准备,在电话那头有点傻眼,磕巴了好半晌没出声。
顾形被他这反应唬得心惊,耳朵里隐约响起一阵蜂鸣,举着手机猛一砸车顶——“咚”
的一声闷响重重地敲在耳畔,顾形头皮一紧,被手上的钝痛震得霎时清醒。
他倏地抬头,视线钻过准备抓捕行动的人群,沉重地定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分局大门走出来的贺东一行。
贺东先没说话,压抑的鼻息被骤冷的空气卷进深夜的风里。
他半侧着身提了两步,几乎横在顾形跟前,挡住钉在分局门口形容惨白崩溃的焦强齐谅,肃然凝视着显然已经藏不住愤懑情绪的顾形。
“小顾,除了联合行动的坝庄和沣西,还有哪儿——需要谁的支援?说清楚。”
————
夜间降温,城区巷道静悄悄地笼起一层霜雾。
邵桀晕头转向地在急诊大厅泡了半宿,裹住他那件中看不中用的棉服慢吞吞地往外走,耷拉着脑袋,在走廊尽头的墙角找到了刚才被扶手刮断的拉链锁头。
盛安市中心医院主楼上被附近小区屡次投诉扰民的景观灯带到点关停,只剩下楼根儿底下那几盏潜伏在干枯灌木丛中的射灯兢兢业业的彻夜通明。
邵桀揣起口袋打了个哈欠,一步三晃地挪蹭到医院门口,视线轻飘飘地从医院车场收费亭里正在调收音机的大叔头顶掠过,瞥了眼挂在塑钢窗上的电子时钟。
23:06。
邵桀搓了搓发僵的后脖颈。
今晚这头昏脑涨的一团混乱实在是事发突然。
自打那天深更半夜在立兴街派出所略显荒唐凄惨地跟江警官意外碰面,一朝别过,邵桀已经掰着手指头数了三天。
他跟江陌的聊天进展还停留在三天前江警官确认他安全返回宿舍后点到为止的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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