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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若只初见4（第1页）

那一日自河畔祭完天地，二人方携手同归时，却在树林中遇见了马贼。

她虽是神女，可于凡间却不能轻易使出仙术来，否则便是犯了天规。

烈日高照下，那驭马的悍匪越来越多，静窈躲闪不及，肩臂被砍了重重一刀，青阳牵着她的手猛地一紧，将她搂入怀中，生生替她受了一箭。

静窈被青阳抱在怀里，还未来得及唤他一句，便有无数的刀剑落了下来，刻在他一身赤红喜服上。

鲜血似彼岸开得正艳的摩诃曼珠沙，覆在他的唇和衣袂上。

“青阳——”

静窈怒不可遏，那赤红的广袖一挥，葬月剑凌空破出，化作三尺清辉，刀光剑影所至，数十盗贼俱身首异处。

青阳澄澈的眼睛里原露出了将死的一抹灰败，此刻却因她而回光，倏地一亮。

他分明看见她一身嫁衣尽数幻化，青衣白裳，恍若碧波，又似流云。

她在烈烈秋阳下披散着的泼墨长发，蜿蜒肩头，又因盛怒而现出血红的双眼和碧青色的蛇尾。

鲜红的血似冷冽的曼珠沙，盛开一路，铺天盖地，烈烈如焚。

青阳奄奄一息，伏在她冰冷的尾上，她晶莹的泪珠如雨晴花落，大滴大滴地洇湿了他赤红的长衫。

青阳伸手吃力地拂去她的泪痕，断续道：“莫……莫哭……原来……你……你并非世间凡人。”

他清明的眼睛里露出极大的温柔：“好……好活下去……你……”

他温暖的手一点一点失去温热，从她冰冷的面颊上渐渐滑落：“你这样……真好看，可惜、可惜我不能……”

静窈哭得肝肠寸断，只是惶惶然摇着头，却说不上一句话。

青阳终于用尽最后一点气力，依依相问：“今生无缘，来生……能否……”

她静静地听着，握着他的手，泪却不止，和着鲜血，忍下心头哀恸，终于泣道：“青阳，你不会死，我起过誓，一定要护你永世平安。”

青阳苍白的脸浮现出一点笑意，眸中的神色愈发黯淡，渐渐地，终于隐去了最后一丝光泽，垂首在她的青衣之畔，永远地闭上了双眸。

静窈屏息而坐，周遭升腾起丹青色的云雾来，霎那间，已幻化入一片紫竹林中。

静窈青丝披散，垂首不言，只静静瞧着怀中青阳冰冷的身体，目光哀沉如水。

观音座下的掌灯仕女尚且年幼，见静窈悲恸如许，一时之间亦不免侧目。

落伽山上梵音阵阵，观世音菩萨手持净瓶，露了些许悯色，望着静窈道：“静窈殿下可是为了这凡人来求取杨柳甘露？”

静窈泪水阑珊，泪眼朦胧里，观音菩萨的身影同那四周杨柳依依，其实瞧得并不真切。

她定了定心神，方昂首沉声道：“望菩萨相助。”

却见素来悲天悯人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却轻轻摇了摇头，只道：“是业是障，祸福不躲。

柳青阳凡寿已尽，白辰殿下却已回归仙班，静窈殿下还是珍重自身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