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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峰西侧的拐角处,钟彦云架起相机,几乎是和滑降中的池羽平行。
“二号,准备一下。
快到你了。”
钟彦云说:“收到,我随时。”
“镜头起雾没有?加热器还稳定?”
“没起雾,很稳定。”
梁牧也用牙齿咬住对讲机的天线,又咬牙两只手举起望远镜看了看。
这次,不是对准池羽,而是看三号机位的郭凡。
“三号,老郭。
你那个……上边的保护点再看一下吧,我看阳光照过来了。”
郭凡已经在冰壁上吊了半小时,保护点怕冰融化,要格外注意。
“三号收到,我刚刚检查过,没问题。”
“好。
那——现在开始吧。”
听见了他的指示,池羽也开始放速度了。
他稳稳当当地滑出了nofallzone。
现在三体倾斜角度30到35度,这才是他的舒适区,是他所熟知的大山。
这里的雪况不如霞慕尼,他最终还是坚定地选择了vitessemothership,这块“钢板一号”
,就为了这种极限道外条件设计的自由式雪板。
他在雪脊之间刻出漂亮的轨迹,甚至玩儿开心了,还转了一个360。
未名峰的一侧好像对他有种吸引力,每次起跳都能安稳落地,每次呼喊都听得到回音。
王南鸥在旁边,像个地地道道的体育迷,不断挥手叫好。
当地不太懂滑雪的向导都被他带得异常激动。
他们参与过无数登山队冲顶珠峰或旁边七千米高峰的团,竟然是第一次看到单板滑雪运动员在北坡的大山上滑降。
谭佳宁也忍不住小声说,漂亮,太漂亮了。
就连李长洲,老牌户外摄影师,入行二十多年的铁打的人,都甩了两次摇镜头的手臂——他也差点手抖。
郭凡会拍,可钟彦云是外行。
滑降全程,梁牧也仍冷静地用对讲机给钟彦云指令。
等一切结束,池羽已经滑降到最后十分之一的安全距离,他才感觉到自己眼底一片冰凉。
在北坡未名峰脚下营地观看这场滑行的,总共有十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比他看过更多的池羽滑大山的视频。
过去半年,纪录片的筹备期间,他看过几百个小时,每天睡前都要看,几乎成一种仪式。
也没有比他更懂,池羽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几乎控制不住,看着监视器里面那个红色小点越来越近,眼泪就先涌了出来,像是一种朴素的生理反应。
他再也没力气抗拒。
等池羽滑回大本营,梁牧也都没太缓过来。
还是王南鸥先冲上去跟池羽拥抱的。
池羽和所有人都拥抱一圈之后,终于才轮到了自己。
梁牧也张开双臂拥抱他,把他抱得太紧太紧。
池羽也抱住他。
在他双手也绕上来的那一刹那,梁牧也想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却发现他右胳膊几乎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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