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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山神雪女篇2(第2页)

那男子将酒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大声称赞道。

“果然是上好的梨花酿,山神兄这么多年口味依然未变。”

其实他已经尝不出这酒的滋味,甚至连嗅觉都已经消失了。

他只是凭着以往对红蟒的了解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而,当他看到红蟒脸上瞬间挂起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这次总算是没有猜错。

“季兄,果然识得天下之物,这坛梨花酿还是当年你误闯珠泠山时酿的,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你羁傲不逊,胸中雄才大略难掩眼下。”

红蟒忆起当年初次见季檀之时的场景,那一年似乎也是这个季节,四处繁花似锦,美不胜收,独独他守护的珠泠山白雪皑皑,一片清冷。

那时的季檀便是抱了一坛梨花酿来到珠泠山,独自一人在那山脉的入口处开怀畅饮,最终醉倒在了他的山脉口。

原本他也不必在意一个凡人的生死,可不知怎的,看见那人一身雪白躺在山脉口时,他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将季檀拖进了山洞,还将洞外的寒气以结界冰封。

当初他有心捉弄季檀,于是在他苏醒的那一刻以真身和他想见,可是预想中惊慌失措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反而季檀恭恭敬敬的在床上做了个辑,以不屑的声音朗口说道。

“堂堂一届山神,竟玩些孩童的把戏。”

也是那时他第一次对凡人产生了好感,也是第一次觉得凡人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糟糕。

“山神兄,记性真好,一点也看不出是活了千万年的样子。”

季檀珉了一口梨花酿,这酒入喉,竟像是清水一样,无色无味,连寻常酒的辛辣都感觉不到。

季檀不禁放下酒坛,脑海中回味着从前品尝着梨花酿的情形,他记得梨花酿里会残留梨花的异香,那酒入口微辣,过后却是唇齿留香。

现今他嗅觉已失,五味俱陨,再不能品尝世间美味。

季檀每每想起从前都对现在的自己有了些许怀疑,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若是食不知味,情不入心的活着跟杀了他又有何区别?

红蟒在季檀这里逗留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他此次过来不过是答谢季檀寻找痴情心的辛劳,顺便探望一下季檀的发妻。

可惜他并不知季檀的妻子早已经不在人世,也许是因为他许久未和季檀来往,竟然连发生那样的事,他都不曾知晓。

一刻钟后,红蟒离开了季檀处,独自返回距长安街不远的那处山脉。

他入得山脉深处,眼前的景象与山脉外的截然相反,山脉深处花团锦簇,好比世外桃源,当初他选中这里,仅仅是因为此地对雪女来说是绝佳的生存之地。

雪女为雪所化,非冬不得出,非雪不得入,若遇暴雪天气可幻化人形,若遇烈阳天气则化为水,而后第二年冬日又得以重生。

红蟒进入山脉最深处时,忽然发现雪女竟然凭空消失了,他查看山脉中所有物品,雪女的衣裳还在,供雪女用过的东西都未损坏,整个山脉独独少了雪女。

红蟒一瞬间跪倒在地,这一切都是怨他,若非他喜不自收非要去寻季檀饮酒,雪女又怎会消失不见。

一瞬间,绝望,愧疚,通通涌上了红蟒的心头,他一瞬间似乎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那里,他也不知道能在哪里寻到雪女,他更不知道雪女这次消失会让他等多久,一月,一年,抑或更长时间。

但他不怕等,他只怕今生再不能与雪女见面。

红蟒伏在雪女曾躺过的石床上埋头痛哭,他这一生只做过两件后悔的事,第一,害得雪女失了心,第二,便是弄丢了雪女。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绝望,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痛,如果老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他愿意生生世世伴在雪女身旁,哪怕只有一个知己的名义。

红蟒站起身,他走出山脉,将附近所有可能雪女出现的地方一一找了个遍,他几乎疯魔了一般,挖地三尺,为的只是寻找到雪女的片刻踪影。

当然他也想过了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无在乎,被凡间的凡人误以为是林中被妖怪抓走的女子,所以将她带出了山脉。

可是红蟒寻找了许久,没有半分凡人的气息,也没有半分雪女的气息,似乎雪女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甚至没有一丁点的预兆。

红蟒颓废的坐在了地上,若是此生没有雪女,他就算是取得那痴情心又有何用。

他在这大山之中呐喊,只求有人能听见他的呼唤,将雪女送回到他的身边。

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和雪女长相厮守,哪怕是抛却他的山神之位也在所不惜。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等来雪女,他等来的是一个失了双臂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只巨大的蛊,那人为了季流欢而来,只为取红蟒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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