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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这话说的尖锐刻骨。
可听她毫不避讳的与自己谈论夺嫡,分析利弊,苏绿筠只觉得热泪盈眶。
“娘娘是信任臣妾,看重臣妾,才与臣妾这般明白分说的。
臣妾不是不知理的人,自然明白娘娘的苦心和好意。
说实话,永璋的性子臣妾自己清楚。
且不说皇上看重嫡子,单说老祖宗传下来的训诫,国君当长中取贤。
永璋既不占长,亦不算贤。
他能安分做个恭谨守矩的闲散王爷,臣妾便知足了。
至于永瑢,更是个只知涂涂画画的不开窍的憨货。
臣妾有的时候都怀疑,永瑢那天赋,合该是婉嫔的孩子才是。
臣妾从未想过夺嫡之事,只要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的,看着他们顺遂一生便足矣。”
说及此处,苏绿筠小步站至如懿面前,不待她阻止便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江南是臣妾的故乡。
午夜梦回,臣妾时常想念不已。
说句丧气话,若是臣妾撑不住了,倒真是希望能够在江南的土壤中安眠。
只是贵妃出宫尚无先例,此事怕是为难皇后娘娘了。
不过,只要皇后娘娘愿意替臣妾向皇上进言,无论成功与否,臣妾都会感念娘娘恩德的。”
说罢,苏绿筠重重一叩首,坚定的眼神不似作伪。
永璋向来是个老实温和之人,完美的继承了苏绿筠的性子。
这样的人,就算真的要与她争,如懿也是不怕的。
如今,苏绿筠能自己想明白,远离宫斗漩涡,宁愿偏安一隅,颐养天年,如懿欣慰之余也觉欣喜。
宽慰了她几句,如懿翌日便去了养心殿。
皇上到底是对从前薄待了苏绿筠,以至于将她弃在钟粹宫中冷落了许久之事,而心生愧意。
虽说贵妃出宫养病并无先例可循,可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皇上降下恩旨,念及纯贵妃思乡心切以致咳疾反复,特许她随永璋一道去江南暂居一段时日,待休养安好之后,再行回宫。
此道旨意一出,莫说后宫,前朝亦为之震动。
可大家口径一致,皆赞皇上宽待贵妃,慈悲宽和,心怀大度,乃是天下福祉。
一时间,皇上的声望倒是更上了一层楼。
皇上喜不自胜,可只有如懿自己知道,自己的阿玛和哥哥在其中助力匪浅。
乌拉那拉氏,已然在皇上尚未发觉之时,慢慢渗透了朝堂,开始左右起了朝臣们的思想风向。
苏绿筠出宫之时,如懿、海兰、高曦月和陈婉茵几位潜邸旧人们皆来送行。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大家对彼此的性情脾性磨合的已经差不多了。
那些过去的小摩擦,也早已在日久天长的岁月里一笑抿去。
几人年岁渐长,各自膝下又都有了孩子。
有尊位、有荣华、有富贵、有子嗣寄望,有家人朋友。
可以说她们几人除了没有忠贞的夫君以外,几乎什么都有了。
既如此,比之再去为了抢夺盛宠而闹得天翻地覆、头破血流,还不如悠闲自得的安享人生。
这次苏绿筠得以出宫养病,大家都羡慕不已。
如懿放宽了手缝,海兰便借着协理六宫之权将苏绿筠的行囊塞的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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