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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想见（第3页）

如果自已已是当年，那他为什么之前不将一切给卿凄凄讲清楚，反倒害得少女心碎。

想是被人挑了痛处，陈十一没来由地恼怒，蹙眉冷眼，瞪向碧绿人影。

陈一时笑了起来，那般惨烈，那般悲戚，那般无可奈何。

嘀嗒。

冰冷雨滴坠落寒冷海面，雨势愈发凶猛，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瞬便化作漂泊大雨，石子大小的雨滴穿透了有形的陈十一，却凶狠地砸在了无形的陈一时身上，在其碧绿的人影上溅起圈圈涟漪。

这片独属于二魂的识海，竟突兀地下起了雨。

仿佛是走到了世界的尽头，来到了孤寂与凋零的终点，只剩下青眸与黑瞳遥遥对望。

“我们只是在害怕，十一。”

冰冷的声音仿若寒风，在雨声与波涛中回荡。

“我们只是在给自已的懦弱寻个借口罢了。”

灿金竖瞳泛着冷光，将墨黑眸子中的怒火全然压了下去。

“我们是天生的混蛋……”

“无论前世还在现在。”

“即使鼓起勇气对若漓说了喜欢，再回首我们也不敢面对落雪，我们都清楚，将一切挑明，究竟会……”

够了…

雨中少年像是被这番话掏空了力气，似为了抓住最后的体面，低声喝止。

陈一时眸光迟疑，不再言语了。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陈十一也不敢听。

雨幕渐歇，耳畔零零碎碎。

“她是个顶好的姑娘，不是吗？”

沉默片刻，碧绿人影再次发声。

他究竟是在说落雪还是卿凄凄，只有陈十一心里清楚。

清秀少年只是埋着脑袋不说话。

“十一。”

有人在唤他，他诧异抬头，正对上碧绿人影疲惫目光。

“我好累啊……”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能被风吹散。

陈一时青衫晃晃，晦暗灵光好像下一刻就会被海浪淹没，捻灭烛火。

他不再掩饰，灵光褪去，露出魂魄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爪牙痕迹，刀剑伤口，密密麻麻，陈一时那具单薄身形就好似一块千疮百孔的破布，独在风中飘动。

“快些结束这一切好吗？”

他在发笑，语气里带着祈求。

直到这一刻，陈十一才意识到陈一时究竟是怎么的存在。

他是妖剑最后的善念，澄澈如镜，见他如见心。

他本该深藏在陈十一心底，却被人强行挖出，塞进了大妖魂窍，代替陈十一抵抗凶意侵蚀，受尽折磨，无时无刻。

他也承接着陈十一所有的愧疚自责，落寞情伤化作刀剑，在他身上留下骇人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