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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之成,自儿童起。
大梁读书之风极盛,很是推崇“神童”
。
乔仲常得了主意,兴冲冲去寻老爷子商量事宜,以为能得老爷子夸赞,未料兜头一盆冷水。
“不成。”
事关小孙子的读书大事,气得老爷子画笔都撂下了,他道,“‘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纵使时为再天才,眼下他也只是个孩子,没到淬炼的时候……人生一世,幼年十数载而已,是功成名就为重,还是幼稚良心为贵?”
老爷子担心早早踏入功名场,会磨尽了孙儿的灵性。
老太太站在两人当中“劝架”
,附和道:“老二,你爹说得对,小安年纪小……他夜里还要抱着狗睡呢,科考的事急不来。”
乔仲常晓得“乔老倔”
的名头从何而来,当下只端端站着听训。
“你莫不是官瘾上身魂迷眼乱了?时为可不是你,他聪颖好学,却非专为当官。”
老爷子说着气话,“时为虽非你的亲骨肉,好歹亲养了几年,你不能这般待他。”
他撇了撇嘴,坐于椅上宛若铁疙瘩,说不动也说不得。
沉默了片刻。
乔仲常开口了:“儿子正是拿他当亲生的,才会为他这般打算,独父亲一人会为他深谋远虑,儿子就不会吗?父亲只听了‘童子举’,只想到了娃娃官,却忽略了,参加童子举也可搏一个入太学的机会。”
为了说服父亲,乔仲常打好了腹稿,一一说来:“山儿上回解试考取了两百一十七名,想来要考入国子监不难,再过一年半载,川儿亦可下场试试深浅。
届时两位兄长皆入了国子监,难不成留时为一人在封丘读书吗?”
“父亲学问深是不假,可也抵不过国子监,学问之众,不在一人……父亲何不早些松手,让时为进国子监试试?今年解试改考大义,足以料得往后要揣摩出题者的心意,这世上,还有何处堪比国子监,能日日与考官研几探赜呢?”
“至于父亲所担心的‘幼稚良心’……”
乔仲常透露消息道,“儿子借了他人之东风,只待三年任期满,极有望调职东京城……父亲到时可以常常去接时为回家,保他的幼稚良心。”
老太太两难,左看右看:“乔老头,我怎觉得老二说得也有道理……”
老爷子起身踱步。
乔仲常知道他动摇了,跟着父亲的步子,加紧游说道:“儿子真只是为了让时为有个读书的好去处,入了国子监,或一步步升三舍,或年岁大些,出来参加科考,日后的事,皆由他自己的本事和主意。”
实际上,让老爷子动摇的是——他希望三个孙子能在一处用功。
“此事,还需问问其真的意思。”
老爷子让步了。
“儿子省得,会好好同她商兑。”
……
乔仲常不知道的是——
竹帘半垂,烛火芯青。
夜里,老爷子把乔时为叫到房内,问:“时为,你背了几部经了?”
乔时为不明所以,如实道:“九经皆已入心。”
趁着小孩子记性好,乔时为这几年下功夫把该背的都背了。
日日晨起卧迟,他也是吃了些苦头的。
“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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