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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去年夏天那副样子:胡子拉碴,披头散发,还是穿着那件常礼服和帆布裤,还是那双大而美丽的眼睛。
但是他一脸病容,显得疲惫不堪,他显然老了,瘦了,而且咳嗽不断。
不知怎么娜佳觉得他变得平庸而土气了。
“天哪!
娜佳来了!”
他说着,高兴得满脸笑容,“我的亲人,好姑娘!”
他们在石印厂坐了一阵,那里矿屋子烟雾缥绕,油墨和颜料的气味浓重得令人窒息。
后来他们来到他的住房,这里同样烟气熏人,还痰迹斑斑。
桌子上,一把放凉的茶炊旁边,有个破盘子里放一张黑纸。
桌上和地板上到处是死苍蝇。
由此可见,萨沙的个人生活安排得很不经心,马虎得很,他显然蔑视居所的舒适和方便。
如若有人跟他谈起他个人的幸福、他的私人生活,或者别人对他的爱慕,这时他便觉得不可理解,常常只是一笑了之。
“没什么,一切都很顺利,”
娜佳急忙说,“妈妈在秋天到彼得堡来看过我,说奶奶已经不生气了,就是常常走进我的房间,在墙上画十字。”
萨沙看上去很快活,但不时咳一阵,说话的声音发颤。
娜佳留心观察他,不知道他是真病了,或者仅仅是她的感觉。
“萨沙,我亲爱的,”
她说,“要知道您有病!”
“不,没什么。
有点病,但不要紧……”
“哎呀,我的天哪,”
娜佳激动起来,“为什么您不去治病,为什么您不爱护自己的健康?我亲爱的萨沙,”
她说时眼睛里闪着泪花,不知为什么她的想象中浮现出安德烈·安德烈伊奇,裸体女人和花瓶,以及过去的一切,尽管此刻她觉得所有这些像童年一样已十分遥远。
她之流泪还因为在她的心目中萨沙不再像去年那样新奇、有见地、有趣味了。
“亲爱的萨沙,您病得很重。
我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您不这么清瘦苍白。
我是多么感激您!
您甚至无法想象,您为我做
了多少事情,我的好萨沙!
实际上您现在就是我最亲切最贴近的人了。”
他们坐着谈了一阵。
现在,当娜佳在彼得堡度过了一冬之后,她只觉得萨沙,他的话,他的笑容,以及整個人,无不散发出一股衰老陈腐的气息,似乎他早已活到了头,也许已经进入了坟墓。
“我后天就去伏尔加河旅行,”
萨沙说,“然后去喝马奶酒。
1我很想喝马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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