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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日暮西斜（第1页）

“高婕妤胡说什么了？”

低昂的男声一出，红枫林内唯一一座石亭子里坐着的两位妃嫔当场慌了神，急急忙忙在各自宫女的搀扶下起身：“臣妾嫔妾给圣上请安，圣上万安。”

高婕妤一下子没了方才的松弛感，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在原地，她本就不得宠，有孕之后，又被蒋贵妃借着身孕拢着圣上去重华宫，其中五次里面有一次是去瞧她的就不错了，遂高婕妤面对萧祈，除了惶恐，半分惹人眼的行为都没有。

她急匆匆让宫女给自己披了披风道：“嫔妾出来够久了，天色不早，嫔妾先告退。”

萧祈去了瑶华宫，没见着沈清姀，便向瑶华宫的宫人问了沈清姀的去处，寻来了此处。

他见高婕妤如此，亦是淡淡道：“你怀着身孕，早些回宫吧。”

萧祈说完，不再留意高婕妤的动向，只是唯二的两个女人都不免多留了一个心眼。

沈清姀注意到萧祈说这话时，只轻飘飘瞄了眼高婕妤，连半分眼神都没放到高婕妤的肚子上，随后，萧祈很自然的抓握住她的手，皱眉道：“手这样冷，出来也不让宫人备着手炉？披风呢？拿来。”

沈清姀偏头，轻巧的墨狐皮软毛披风中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她瞧得真真的，萧祈没让忍冬动手，反而是他自己给沈清姀披上。

萧祈对于沈清姀的亲密举动，或许在萧祈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这样的动作却让沈清姀因高婕妤的一番话而有所震撼的内心更加仿徨。

萧祈真的喜欢自己吗？这是喜欢，还是别的什么呢？

不远处，高婕妤匆匆离开的身影停了下来，透过层层遮挡的红枫，亭内人的一举一动皆被她看在眼里，她轻轻笑出了声，引得身旁小宫女不解道：“小主，好不容易碰见了圣上，您怎么走了？圣上可是好久没看您了。”

“傻子，圣上的眼神从一进亭子就放在了婉容娘娘身上，我要是还杵在那儿，只怕没令圣上多瞧我两眼，反而让圣上对我厌烦。”

高婕妤低声解释，仍远观石亭方向，不远处，一墨黑一纯白的两个身影渐行渐远。

高婕妤想，她一定是没说错的，喜欢与否，人的眼睛能看出，只是很多人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就像重华宫中自认为得宠的贵妃娘娘，圣上一来，可只有殷勤服侍的份儿。

高婕妤深吸一口气，更加庆幸自己今日能遇上沈清姀，也坚定了想要亲近沈清姀的心，或许，能留了孩子在自己身边，沈清姀是她能寻到的唯一一个意外。

秋日的夕阳浓墨重彩，绚烂的暮霞绵延千万里，不仅遮蔽了昏暗的天色，也让皇城内外披上一层熠熠金光，让巍峨皇城更加成为了百丈高城墙下每个人心目中的向往，只是雕梁画栋里另一些鲜活的生命所在经历的人世百态，又何尝不是另一番心境。

沿着一条不常走的偏僻宫道儿，萧祈与沈清姀二人相携，沉浸在彩霞漫天的美好景色里，宫人们离得他们二人远远的，彼此间只能感受到对方与自己相隔不远，萧祈一直牵着沈清姀，背手走着，这样的姿势让沈清姀不想靠近萧祈都难。

好在，日暮西斜，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沈清姀一直心不在焉，眼神不住的往萧祈身上瞄，她试图挣脱被人桎梏住的手，可发现是徒劳，她深知这样不合规矩，但萧祈是帝王，任性妄为已然是习惯，沈清姀不免叹口气，随他去了。

等到了瑶华宫门口，萧祈才松了手，殿内早就摆上了晚膳，沈清姀迟疑间，萧祈已经落座，让陈福盛了饭来。

沈清姀无声挑眉，就近挑了位置坐下，很快，宫人们全都出去了，只余下陈福与忍冬二人伺候，沈清姀想了想，起身舀了一碗鲈鱼鲜笋汤，面前忽然多了一只手出来，沈清姀愣一愣，后者已经自然而然接了汤碗过去。

而自己的空碗里，早多了两块蒸鹅肉。

“这鲈鱼汤不错，鲜美异常。”

萧祈舀着一勺送入口，瞥一眼沈清姀道：“蒸鹅肉也不错，你尝尝。”

“多谢圣上。”

沈清姀慢慢坐下了，夹着一块鹅肉吃，她对于萧祈能给自己夹菜这件事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感触，好像从一开始萧祈拒绝了自己伺候他用膳开始，后面两人间用膳时更加多了一丝自然。

沈清姀不清楚萧祈去旁的妃嫔宫里是什么样的，但至少现在想想，她似乎觉得自己与萧祈的这种相处方式，每每在萧祈的刻意制止下，逐渐变成一种习惯，成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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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

萧祈又夹了一块白玉方糕给沈清姀，打趣儿道：“怎么，你和高婕妤见了一面之后就魂不守舍的，高婕妤是当着你的面胡说些什么了吗？”

“没有…”

沈清姀矢口否认，她当然不会谈及她与高婕妤之间所谈话题，她随口胡扯道：“不过是想着高婕妤有孕四月，能出来多走动走动了，之后要是生下皇子或帝姬，也不枉辛苦怀胎十月。”

“怎么，你是羡慕了？”

萧祈笑笑，脱口而出：“用不着羡慕别人，你又不是不能生。”

话音落，殿内出奇的安静，萧祈执筷的手悬在半空中，沈清姀则是咬着唇，说不出半句话。

仿佛流淌在他们二人之间的空气停止了，而陈福与忍冬也悄悄退出了宫去。

她与萧祈之间能有一个孩子？

要是以前，沈清姀想都不会想，但现在，太后与皇后明里暗里催得急，沈清姀闲暇之余，也会被这个念头占据心思，可当萧祈赤裸裸说出来，沈清姀忽然哑口无言，直到象牙玉筷磕碰碗碟的声音并萧祈的问话传来，沈清姀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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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姀，你和朕，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