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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礼礼没有吃,只道:“这是自然。
他若是太后的人,彼时太后还在,怎么会随意裁撤。”
“太后薨逝,里面多有蹊跷。
那夜我出山洞去查看,却发现应邕在奉旨追杀太后宫中所有内官的亲眷。”
“不是说内官都尽数殉葬了吗?难道家眷也要殉葬?”
“斩草除根,天家秉性。”
他想到了早逝的父亲,闭上眼许久才睁开,“如此大动干戈,让应邕亲自出马,自然是要遮掩一些事。”
崔礼礼觉得一阵寒意从后脊爬上了脖子,连忙捧着茶盏暖了暖心神。
“你父亲是不是”
她记得他说过,是死于圣人的毒手。
韦不琛沉重地点头,艰难地开了口:“那些亲眷的名单,是我递给圣人的。”
就如同当初她的生庚一样。
“你当时应该不知道——”
他却不想找借口:“他要的名单,何曾留下过活口?”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韦不琛甚至不想称呼“圣人”
两个字。
正如崔礼礼所说,有良知的人,做不了绣使,太难熬。
他的眼眸浮起煎熬、挣扎和恼怒。
最后才道:“这一次,他又要了燕王参加春猎的名单。”
崔礼礼明白过来。
这是圣人要趁着春猎对燕王下手。
“燕王在朝廷根基之深,怎么会任他摆布?”
问得很对。
韦不琛抬起头,没有说话。
只默默地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茶。
这次春猎,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
没有人清楚。
乱局已定,一触即发。
“韦大人,你呢?”
崔礼礼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直击他的心,“你选哪一边?”
韦不琛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无解。
他若知道,又怎会至今都这么难熬。
罕见地,他微微勾起了一个唇角。
这是崔礼礼第一次见他笑。
但毫无笑意。
“你若是我,你选哪边?”
崔礼礼看着他,沉默许久,才说道:
“作为朋友,我的忠告是——两个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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