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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蓁摆出祁宴,是想借他之口,给自己一个不在场的证明。
但她也不敢肯定,祁宴在查明真相前,是否会替她压下那事,不将她供出来。
卫蓁与他目光清水般相接,面上不显,衣袖之下的指尖却紧绷如弦。
良久,听得一声“嗯”
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卫蓁攥紧袖摆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太子也不过随口一提,并未追问,只让下人递来披风:“夜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姐弟二人回寝殿。”
卫蓁摇头:“不必劳烦殿下,我与阿弟一同回去便可。”
太子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向来对谁都春风般和煦,只是对卫蓁和对其他人也并无多少区别。
这一桩婚事由上一辈敲定,二人尚未成亲,也并无有多少亲近的感情,眼下也不过是未婚夫妻间心照不宣地相待如宾罢了。
卫蓁不敢让自己过多打扰到他,只让送到殿门口便好。
雨水朦胧,檐角雨滴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不停地落在地上。
一路上卫蓁心神不宁,待回到寝舍,卫凌道:“阿姊怎么了?”
他在她身侧坐下,“近来你总是精神不佳,可还是因为梦魇缠身?明日我给你找一个驱灵的方士来看看?”
卫蓁忙道:“这里是离宫,太后生辰将至,这个时候找方士,实在不妥。”
说起梦魇,近来卫蓁确实总做一些诡谲怪异之梦。
梦中场面破碎,一幕幕走马观花从眼前闪过,却终究如隔着一层迷雾般,看不太真切。
她此前从未放在心上,直到今日——
她曾在梦中,见过景恪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变成现实了。
为何梦境的一幕会变成现实?像是预兆着什么。
此事怪力乱神,卫蓁只能将之归结于巧合,亦或是她醒来后记忆出现了混乱。
更要紧的是,如今景恪未死,好比一根尖利的刺扎在心中,令她坐立难安。
傍晚时分她在雨中狂奔了一路,兼之精神疲累,眼下只觉一阵一阵的浮热往上涌,卫蓁身子发虚,意识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卫凌离去前,帮她唤来了姆妈。
她额头靠在床柱之上,轻轻地咳嗽,下意识抬手去摸发热的耳畔,手却一下定在了那里,接着整个人慢慢地僵住。
她今日佩戴的是三穗流苏珍珠耳坠,可刚从右耳解下来的这个,上面的流苏珍珠只有两穗,有一穗不见了。
是在哪里不见的?她记得在宫宴前一直好好戴着。
这点毫末细节本也无足轻重,可今夜不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若那耳坠的配饰是落在了不该遗落的地方……
思及此,卫蓁脖颈之上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转首看向窗外,远处宴客殿的轮廓森森,犹如一只沉睡的野兽,俯趴在黑暗之中,透着无尽的阴寒。
**
夜已经过了子时,章华离宫的一处宫殿,灯烛尚未曾熄灭,侍卫们正在搜查着现场,
地上的血迹已被冲刷干净,血腥气却依旧浓重到难以忽视。
当中一个侍卫,低头搜查着床榻,一抹细微的光亮闯入了他的眼角。
他蹲下身子,在床下边缘摸到一物。
“少将军。”
祁宴在香炉边,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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