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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中年男人低着头沉默。
眼镜有些滑落,可它的主人并未扶起。
陶佳抿了一口茶,看来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容易些呢。
贺兰沄刚才在路上给她递了一份张教授的生平资料,时间不多,她挑着看了些,快速地记住了几个要点:家境贫困、成绩优异、还有一件事儿是三年前的一次评比职称,票数惨败给了一个关系户。
能当上这次陵园项目的负责人有两点原因,第一是更有资历的被调任新职,第二是张教授主要的研究方向比较贴合。
女人眸中洞悉一切,看着眼前的中年人,无声地笑了笑,随后默不作声地转移了话题,“张教授平常看新闻吗?”
没等中年男人回答,女人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最近有家科技公司二次加工一款品级最低等的茶叶末,靠着营销迅速席卷了保健品市场,短短三个月已经D轮融资,现在正准备上市了。”
张教授一脸困惑的神色,显然他并不理解这和今天的谈话有什么关系。
陶佳没再故弄玄虚,“这公司注册资本才几十万而已,现在在网络上被爆出来有人因为喝进医院,但维权无结果,张教授高见呢?”
中年男子一愣,没想到陶佳会突然问他,稍加思索下,有点明白陶佳话中隐含的意思了
——背后这么多投资者的钱扔进去了,怎么会因为一件可以用钱压下去的小事中断呢?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腕推过来一杯菊花茶,他听见那脆生生的声音:
“在《本草纲目》中就记载了菊花——昔人谓其能除风热,益肝补阴,盖不知其尤多能益金、水二脏也,补水所以制火,益金所以平木,木平则风息,火降则热除,用治诸风头目,其旨深微。”
“张教授,你说比起虚假的保健茶,好像应该老祖宗留下的菊花茶才更应该受欢迎吧?”
中年人抬起头,看见那明晃晃的笑容,他才恍然大悟,虚假的保健茶是指那前两天和自己见面的混血男人,而这补水制火的菊花茶代指的是眼前这个极有城府的女人。
看着张教授的反应,女人笑得明艳,既然懂了,她也不再打哑谜:“让我猜猜我那好大哥许诺了你什么呢——钱?A大考古系院长?还是A市文旅局局长的位置?”
一条比一条劲爆。
眼前的中年人本就不善于表达,更是没见过陶佳这种迂回包抄的谈判,大颗的汗珠落下,打湿了有些旧的正装。
贺兰沄看向身边的女人,正在悠哉地品着茶,看见他的目光,肆意地在茶杯留下红唇印,举杯示意,眼神挑衅地看着他,意味明确——看,她很快就要拿下了。
嚣张极了。
贺兰沄忍不住地勾了下嘴角,压下笑意,这才是那个他认识的陶佳,看似再普通不过的聊天,在无形之中就知晓了对方的底牌。
在这场谈判不去纠缠她最想要知道的问题——陵园的进度,而是绕道而行,直接打断他人的合作意向,让张教授失去了谈判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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