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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现实与理想（第1页）

看着石月河百思不得其解木呆呆的样子，木花间呵呵笑了。

“我还以为没有你石月河不懂的呢。

你想啊，我和你嫂子真的结婚了，不管有没有小孩，那都得一辈子留在大草原上了。

不结婚，我两就都是单身，当兵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有招工招干的机会还可以争取，只要出来一个，另一个出来就容易多了。

就像我现在出来念书，毕业肯定是要安排工作的，最差你嫂子将来跟着我，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你嫂子和一两个孩子，虽说紧张点，生活肯定没问题。”

石月河被木花间一席话震惊了，他的思考现实的让人绝望，就仿佛一个少年看到自己的衰败与死亡。

从燕回知青点的那几个人，和曾经对于知青历史的了解，石月河自以为对于有类似经历的这批人足够了解，结果证明他只是知道一点皮毛，甚至对于他们的精神层面一无所知。

木花间如此，孙铁心和刘山可能也是如此。

文承敏他们几个可能只是他自己深度介入之后的特例。

石月河更进一步想到二三十年以后，这片土地上发生的各种光怪陆离的乱象，许多人对于钱财无止境的贪婪，是不是都与他们过去独特的社会经历有关。

现实主义的极端，就是彻底丧失希望和理想，抓住今天，活在当下，至于明天未来完全不会去顾忌。

这太可怕的，如果说理想主义是空中楼阁，是水中月镜中花，至少还有梦。

而极端现实主义，简直就是一潭死水，一潭一旦涉入就只剩下一堆白骨的深渊。

木花间绝不仅仅是个例，或者说木花间还是其中比较好的，热情未灭，还不是唯有自我。

石月河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呼吸仿佛都不再畅通。

铛铛铛，有人敲门。

木花间喊道：“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门推开，唐淑慧俏生生站在门口。

“石月河，陪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请你吃饭。”

石月河问：“你知道哪里能打长途电话吗？”

“不知道。”

石月河摇摇头，“那你先进来坐，我查一下地图。”

这可不是公用电话遍地的九十年代，现在要打长途电话必须去邮电局，小一点的邮电所应该都没有长途电话业务。

距离燕上大学最近的邮电局，估计要到后来的北四环内黄庄附近，具体位置和公交线路，只能查公交地图。

石月河把地图摊开在桌子上，在黄庄附近查找，还真是在苏桥路靠近燕上大学这边，大概两三站多地，中间还要倒车。

“在苏桥路，不算太远，咱们走着去吧，时间应该来得及，我们下午有班会。”

“我们也有班会。”

看来各系的时间安排是一致的。

“老木，你不去给嫂子打个电话吗？”

木花间摆摆手，“算啦，我不去了。

我们连队离团部太远，只有团部才有电话，昨天我已经给老婆写了信，你帮我贴张邮票投信筒就行。”

接过木花间的家信和三个硬币，一个五分、一个二分，还有一个一分。

石月河看了一眼信封，上面的收信地址是：蒙省苏尼右旗农垦3团1营4连。

收信人：苏月。

“嫂子叫苏月啊，名字挺美的。”

木花间得意洋洋地说：“那是，人比名字还美。”

石月河咧嘴一笑，开玩笑说：“那你可得小心了，别千里之外被人抢走了。”

话一出口，石月河就觉得欠妥，也许这正是木花间最担心的吧。

“谁敢，老子活撕了他。”

苏月也许是木花间心中唯一的信仰和净土，容不得半分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