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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观察两眼,下结论。
“一点不看好咱们这次行动。”
半夏一口气都没舒,非常沉默。
老鬼打方向盘,转上高速路,“放心,你计划那么周密,借刀杀人,金蝉脱壳,沈总又给帮派劳务费,现在整个帮派都转起来,为你这个大生意,咱们稳赢。”
半夏无法描述她心中的不安,一个个念头推翻又起,推翻又起,不成立,又放不下一颗心。
“我次次觉得大局在我,但最后都是老天爷戏耍。”
她看车门后视镜,空荡安宁的一条黑色长路,蜿蜒在雪原上,“沿路自由风景看遍,到头了关我入牢笼。”
老鬼粗惯了,说不出什么道理,但人生四十载,他总有点心得体会。
“老天爷就这样。”
他踩下油门,再度提速,“我听沈总介绍你的事了,他妈的,豪门真他妈衣冠禽兽。
当然,我再次重申,你跟沈总除外。”
“但你想想,他们有钱有势,那么牛逼。
按对敌的经验看,敌人越强大,老天爷越不会叫你轻轻松松就胜利,对吧。
肯定是要考验的,翻翻山,越越海,公路上飙飙车,你一关关熬过来,经验够了,胜利自然就来了。
用四年时间,换剩下七八十年的好吃好喝好自由,这买卖咱不亏。”
半夏领受他好意,“谢谢。
我以前没想活那么久,现在你这一提,我争取活过一百岁,少一岁都感觉我熬这四年亏了。”
老鬼呲牙,“就是这个道理。”
他谈兴大发,“我像你这个岁数,正跟东城大哥混,每天吃吃喝喝,收收保护费,晚上打个架,给人看个场,那日子特没意思,我晚上就感觉活到四十,腿一蹬算球。”
“后来啊,有了我老婆,我老婆又给我生了俩小棉袄。
我就想这四十岁哪够啊,至少在向天再借五百年,等我闺女的闺女的闺女的闺女安生了,我才闭得上眼。”
半夏被触动,垂首看向下腹,抬手轻轻抚摸。
她既然恨沈寒霁,就不应该留下他的孩子,白瑛那孕激素的理论,听听就罢,根本站不住脚。
究其根本,还是她有缺失,被动从心脏里挖出沈家,留下一个大洞
而倘若有一天,她重获自由,半夏非常确定,她没有心力再去遇见一个男人,组建家庭。
她这一生,又仅会有这一个孩子。
失去了,一辈子自由如风,浪荡如蒲公英的种子,却无法扎根,无法停留。
半夏突然呼出口气,问老鬼,“你能联系帮派吗?我想跟他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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