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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烛台,便想起了那满身滚烫的蜡油,但他命她,她便没有不从的。
双手端稳了烛台,等着他的处置。
忽而身上一轻,那人竟将她抱起。
小七意乱心慌,却不曾有半分反抗。
他已许久不曾抱过她了。
他的怀抱一如旧时温暖。
他大抵是从雨里来,但衣袍却并没有一丝湿气。
他抱着她起身往外走去。
她很轻,他不必费一点力气。
回望那暗沉沉的暴室,那一排排冰冷丑陋的刑具,那骇人的木马,那沉重的锁链,那叫人头皮发麻的长鞭,就连那笼子也依旧在一旁置着。
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她被笼子抬进暴室,竟是由他抱着出去。
可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一个禁脔?
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已经不愿再见人。
那赤金的笼子与项圈皆是裴孝廉奉命打造,那裴孝廉自然也知道她的处境。
他是喜闻悦见,他知道了就定然会广而告之,告诉陆九卿,也告诉周延年,还定会在兰台的侍卫与寺人之间说个痛快。
那兰台便无人不知,那个叫姚小七的魏人,如今是公子囚起来的美肉。
槿娘亦见过她赤身裸体的模样,槿娘若也与旁人言语,便愈发会作证裴孝廉的话。
她不敢见到槿娘,也不敢再见到裴孝廉。
她僵着身子,十分拘谨。
心里的畏惧与慌乱也全都压在心里。
出了那道门,竟是列烛辉煌的厅堂。
多熟悉的厅堂呐,遍地通铺着软席,当中一块长长的宝蓝色云纹地毯从门口直达主座,主座一张长案,一块高大的龙纹屏风赫然立着。
原来她不在别处,她一直都在青瓦楼地下。
去过青瓦楼的最高处,也去过青瓦楼的最底端。
进了卧房,那人将她放了下来。
卧房还是原来的模样,并没有变过。
铜镜亦在。
那屏风还是从前的白玉雕珊瑚屏。
墙上悬着的赤尾锦鲤纸鸢还在。
宽大的卧榻上垂着昂贵的鲛纱帐。
雕纹剑台上置着他的青龙剑与金柄匕首。
两侧高高的连枝烛台曳着昏黄的光。
那张曲足青铜书案十分厚重,那里有过她最难堪的曾经。
她好像看见那个不着一缕的姚小七正被按趴在案上索取、笞打。
看见那个被吊着双手的姚小七被画了一身的红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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