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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便是什么都说了,她便知道了那人的裁决到底是什么。
她咽回了眼泪,端着托盘起了身,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垂眉告退了。
那人在背后兀自一叹,“你连名分都不要么?”
小七鼻尖一酸,真想挺直腰杆大声说一句“不要”
,说一句“姚小七不做他人姬妾”
,可那话在唇边辗转了良久,到底咽了回去。
她稳稳地端着托盘,缓缓转过身来,柔顺笑道,“都听公子的。”
又是静默了好一阵子,烛花摇影,映得那人脸上神色不定,终是自矮榻起身,跟她出了大帐。
是夜月白风清,一天星斗,十二月的朔气扑面而来,小七瑟然打了一个寒战。
正要迈下石阶,那人却握住了她的手腕,帐外立着的侍卫见状忙端走了托盘。
继而微凉的手在夜色里被握在了那人掌心,那人冲着阶下问道,“裴孝廉何在?”
裴孝廉闻声很快便从一旁的阴影里冒了出来,依旧是粗声粗气地抱拳说话,“末将在,公子吩咐。”
那人抬起手来,朝裴孝廉扔去了什么,那东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好看的弧线,那人清冷冷地命道,“送回朱玉楼。”
小七循着那东西看去,见裴孝廉摊开掌心,月色下那东西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原来竟是阿拉珠那枚十分好看的琉璃耳坠。
小七仰头朝许瞻望去,火光中那人脸色冷凝,一双凤眸漆黑如点墨,薄唇抿着,周身的气场阴沉骇人。
“转告一句,许瞻的卧榻,容不下女人的东西。”
小七心中顿时清明起来,原来竟没有。
是日这中军大帐里并没有什么房中秘术,这琉璃耳坠亦是阿拉珠有意留在了他的卧榻。
话是有意说给她听,耳坠也是有意留给她看。
许瞻什么都看得分明,难怪他曾训斥阿娅说,“这便是我厌恶女人的地方!”
他嫌恶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裴孝廉肃然应道,“是,末将这便回兰台。”
他领了命很快骑马奔出了辕门,也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那人仍旧握住了她的手,那么凉的夜,竟将她握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来。
小七仰头望着许瞻,见他眉峰兀自锁着,面色也依旧不曾缓和,既不进帐,也不曾放她回去,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低喃道,“公子,小七冷。”
那人冷肃的目光顿时温软下来,他竟将她揽在了怀里。
她的脸颊被紧紧地按在了他的胸膛上,她听见他的心正在耳边有力跳动,他身上的雪松香在寒夜里愈发地分明。
她以为他总要说点儿什么,因而在月色下温静地等着。
初时能听见他一人的心跳,很快便听见了两个人的心跳。
不见那人说话,唯听见月色下那人长长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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