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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他看来,小七是从来不会忤逆反抗他的。
这话没有错,小七什么都会听他的。
他若要小七往东,小七就一定会往东。
他若要小七跪下,小七就绝不会起身。
但好在他从未要小七跪下。
即便到了今日,他的行事做派还是从前的大表哥。
但说到底,不要小七跪还不是因为小七听话,因而不必她跪。
他在外人面前是魏国大公子,是魏国将来的君王,自然与许瞻一样,是说一不二的人。
若非小七总在是非问题上与自己较劲,她其实是最知道如何随机应变的人。
沈宴初与许瞻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本质上到底是个温柔的君子。
她已故的母亲是沈宴初的姑母,她与沈宴初是表兄妹,单单朝夕相处便是三年,有这样的情分在,沈宴初便不可能对她动粗用强。
因而她只是放软了身段,也放轻了声音,“大表哥,小七跟你进宫。”
“但小七想回自己房里睡。”
这才是从前的小七。
他果真点头允了,“马车就在外面,明日一早便走。”
小七心头乱跳,忙起身往外跑去,一脚碰上了案几,碰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门外守着的人大抵是把屋里的叙话全都听了个清楚,也总算开了门。
她跑回自己的客房,第一件事便是将门栓牢,又自席子底下取回匕首,背起小包袱便打算开溜了。
但客舍里是不敢走的,走廊里立着好几个横眉立目的带刀武士。
环顾左右,也只有从窗口跳下去了。
吹灭了蜡烛,在矮榻上生生地坐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外头没了响动,大抵都以为她已经睡了,这才悄悄起身去推窗子。
木框的老窗子吱呀一声,在这沉沉静夜里分外的响。
小七如履薄冰。
唯有心里祈祷着,万万不要被人听见。
霍的门栓响动,小七心惊肉跳。
竟有人在开她的门!
她侧耳听着,赶紧将小包袱扔在暗处。
咣当一声,门栓轻易便被挑开了,一个时辰前带头查盗贼的人手中的刀尚未收回,此时正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声音冷峭,“什么事?”
这个人一直在她门外看守,客舍的门栓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小七佯作平静,“炭味太大,开窗透透气。”
得亏因了炉子里烧的是最普通的黑炭,若是无色无味的兽金炭,那连这样的由头都不会有。
那人径自进了屋,如入无人之地,关严实了窗,又拨弄了几下炭,说起话来意味深长,“末将就在外头,有事叫我,不必姑娘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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