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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四面八方的窗户全都打开,冰冷凛冽的风穿堂而过,吹得人一阵寒意彻骨,跟随着冷风而来的不仅仅是风中冰冷的碎雪,还有一些人发出的凄惨的哀鸣。
就在城楼下,就是那些灾民们聚集的地方!
高高在上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人就蜷缩在城墙下,御寒的衣服抵抗不了刺骨的寒意,一个个饿得瘦骨嶙峋仿若骷髅,喝完了粥厂发的米粥,还意犹未尽的舔着碗底,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一个苦难的母亲,怀里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可她自己已经饿得皮包骨头,完全没有奶水,干瘪的奶头塞进孩子嘴里,那孩子吮吸了两口,又哇的哭起来。
这一幕,看得人心里直发酸。
而更让人心酸的,是与这些人一墙之隔的地方,空旷的地上排着许许多多的尸体,也许是因为我的话,州府的官吏还是找了一些草席将尸体裹起来,可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那种沉重的死气,令人无法直视。
我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急忙背过身去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可一回头,却看到那些商人根本只冷冷的看了一眼,便偏过头,好像没看到一样。
其中一个将脖子缩进厚厚的狐裘里,嘴里嘀咕着:“臭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咬了咬下唇,用力捏紧了拳头。
比起我心里的愤慨,裴元灏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冰冷而俊美的脸上仍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周围的那些人,道:“各位,阁楼上的风景如何,是平时看不到的吧?”
众人也不敢明着得罪他,纷纷陪笑道:“不错,不错。”
“端是好风景啊!”
“寻常难得一见。”
场面话虽然这么说着,可这些商人毕竟不是傻子,阁楼上寒风凛冽,下面又是哀鸣不断的灾民,他们似乎也感觉到这一场宴席是一场鸿门宴,纷纷警惕起来,幸好这些人家境富裕,穿的都是些狐裘貂皮,倒也能御寒。
裴元灏笑道:“既然是好风景,咱们就再看一会儿。”
他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苦了脸,却也没有一个人敢离开,只能傻傻的在那儿坐着,穿堂风呼呼的吹着,冰冷的风向是针尖一般往每个人的脖子、袖口里钻,再是厚实的衣服也扛不住这样的严寒,不一会儿便看到有些人开始哆嗦,打喷嚏的打喷嚏,流鼻涕的流鼻涕,还有几个身体不怎么好的,直把袖口笼得紧紧的,好像那些山里的老农一样。
年轻力壮的男子还好,可今天来的人里还有一些粮商的家眷,有些老年人最是不抗冻,这个时候已经冷得直打摆子,拼命的往衣服里缩,还有几个孩子冻得哇哇大哭,他们的母亲害怕孩子在皇子面前失仪,急忙抱着孩子,模样十分狼狈。
之前犹可,但当我看到那些老人,还有孩子这么挨冻,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可不过一会儿,我自己也有些扛不住了,缩在袖子里的指尖好像冻得都没有知觉了。
就在这时,一股暖意从背后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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