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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虐风饕,滴水成冰。
塞外凶寒远胜京城,越往北走,越是煎熬,容淖只觉自己骨头缝里都滋滋往外冒着寒气。
外边雪拥三尺高,她才不愿出门去见一个陌生人,没准还会被裹挟进一些不相干的争锋里。
方才她问过了,这个蒙古女人的主人,正是多罗特部的世子。
蒙古女人见容淖态度坚决,心知勉强不来,只能带着不甘独自离去。
容淖可以随意拒绝多罗特部世子的约见,却不能拒绝出席明日皇帝的冬猎大典。
《尔雅·释天》有言——春猎为蒐,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
皇帝此番兴师动众塞北冬狩与持续多年的木兰秋狝一样,玩乐之意寥寥,肄武习劳、怀柔藩部、震慑漠北蒙古才是御驾甘冒严寒跋涉出行的最终目的。
毕竟漠北喀尔喀一系昔年是迫于漠西噶尔丹侵|害,无奈签署多伦盟约,举部降清,内附求以庇佑,并非真心臣服。
前两年大清终于成功把准噶尔部驱离漠北中心,击溃其首领噶尔丹。
漠北诸部顺理成章还居故地,侧畔不仅少了漠西的铁蹄弯刀虎视眈眈,大清也因与漠西交战多年疲力弹压。
漠北一系那些不甘臣服的心思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头,迫不及待想当鹬蚌相争后最终得利的渔翁,重新独立称王,掀掉内附耻辱。
是以,近来阳奉阴违试探清廷实力与皇帝忍耐的小动作不可枚举。
譬如昨日之事,御驾驻跸察哈尔冬猎的消息是早先数月传达到蒙古各部的。
按属臣之仪,临近察哈尔地的蒙古王公合该提前赶到驻跸的御营,跪候天子御驾。
可漠北喀尔喀三大部中,竟只有四公主和亲的土谢图汗部率所属盟旗王公按时赶至御营迎驾。
车臣部与札萨克图部的首领都以岁弊凶寒,雪路艰难为由,领着一干盟旗僚属姗姗来迟,今日上午方才抵达御营问安。
不仅如此,车臣与札萨克图二部王公贵族还公然在御营内沿用旧时称呼,大呼小叫诺颜、济农等。
要知道,早在康熙三十五年那会儿,皇帝亲自出塞主持漠北、漠南蒙古克图王公大会时,便公开取消了漠北一系原有的济农、诺颜等贵族封号,按照满洲习俗,授予王公们汗、郡王、贝勒等爵位。
既是内附,自然得臣循主规。
当年漠北一系对王族改制并无异议,如今不过稍微恢复元气,便故意怠慢皇帝,其中尽是不安分的试探心思。
有此前情,明日的冬猎大典必定会办得隆重非常,以扬国威,震慑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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