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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香玉

劳山下清宫，耐冬高二丈，大数围，牡丹高丈余，花时璀璨如锦。

胶州黄生，筑舍其中而读焉。

一日，遥自窗中见女郎素衣，掩映花间，心疑观中乌得有此。

趋出，已遁去。

由此屡见之。

遂隐身丛树中以伺其至。

无何，女郎又携一红裳者来，遥望之，艳丽双绝。

行渐近，红裳者却退曰：“此处有人！”

生乃暴起。

二女惊奔，袖裙飘拂，香风流溢。

追过短墙，寂然已杳。

爱慕殷切，因题树上云：“无限想思苦，含情对短窗。

恐归沙叱利，何处觅无双。”

归斋冥想。

女郎忽入，惊喜承迎。

女笑曰：“君汹汹似强寇，使人恐怖；君竟骚士，无妨相亲。”

略叩生平，曰：“妾小字香玉，隶籍平康巷。

被道士闭置山中，实非所愿。”

生问：“道士何名？当为卿一涤此垢。”

女曰：“不必，彼亦未敢相逼，借此与风雅士长作幽会亦佳。”

问：“红衣者谁？”

曰：“此名绛雪，亦妾义姊。”

遂相狎寝。

既醒，曙色已红。

女急起曰：“贪欢忘晓矣。”

着衣易履，且曰：“妾酬君作，口占勿笑也：‘良夜更易尽，朝暾已上窗。

愿如梁间燕，栖处自成双。

’”

生握腕曰：“卿秀外惠中，使人爱而忘死。

顾一日之去，如千里之别。

卿乘间当来，勿待夜也。”

女诺之。

由此夙夜必谐。

每使邀绛雪来，辄不至，生以为恨。

女曰：“绛姊性殊落落，不似妾情痴也。

当从容劝驾，不必过急。”

一夕，女惨然入曰：“君陇不能守，尚望蜀耶？今长别矣。”

问：“何之？”

以袖拭泪曰：此有定数，难为君言。